叶葆珍发现她这两日见到安清的侍儿莲房的次数比以往多了许多。也不知安清三个怎么有那么多事要莲房来回跑腿,一会儿送个目录,一会儿来拿本古籍,一会儿来要个校对的清样,一会问问她们几个做得怎么样了,一会儿把他们三个做好的校稿给她们过目,一会儿向她们讨些茶叶,一会儿问问她们有没有驱蚊的药。两天里面莲房小哥儿足足往第二进正房跑了七八趟,这样的频次,别说叶葆珍了,便是一直专心致志抄书的顾琛都觉察到了不对劲儿。
第三天早上莲房又过来拿墨块,顾琛就在莲房离开后,跑到了叶葆珍和岳昉所在的书案前,压低了身子问她们俩:“怎么回事,这小哥儿看上你俩中的谁了?还是你们俩看上人家了?”
岳昉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可别这么说,这话让宸雨公子听见了,那还了得吗?” 她好不容易才让宸雨公子对她有了那么一丢丢好感,哪里经得住这样的事?
叶葆珍也极力撇清:“我和这小哥儿没任何关系,你可千万别乱说。”她是看上了人家的主子,可不是看上了人家的侍儿,而且凰朝不时兴主仆共侍一妻,若是被安公子听说她跟他的侍儿有什么瓜葛,只怕以后都不会再理她了。虽然,她和安公子就是天上的云瓶中的水海上的风沙中的草,各有各的路,纵曾相会也难同行,更不会有什么开缘结果,可是她不能亲手把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希望给掐灭了。
顾琛盯着岳昉看了一会儿,又盯着叶葆珍看了一瞬,见她两个表情极其真诚,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她搓着手,飞速地思考着:“这侍儿绝不会自作主张,他这么一趟趟地跑,必是三位公子允许的,难不成三位公子想把这侍儿嫁于你俩中的一个?”
这话更吓人了,岳昉惊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低声叫道:“安公子嫁侍儿给我,我却不肯收,这要被人知道了,该说我不识抬举了,没准儿连我母亲都会有人非议,这事根本就不能让它发生。”叶葆珍也被吓着了,她想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事情,那便是安公子知道了她的心思,为了绝了她的念头,故意把这侍儿许嫁于她,这可如何是好?
“咱们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得反戈一击。”岳昉惊慌过后,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叶葆珍瞪了她一眼,不满意地道:“什么话,人家安公子想嫁侍儿给咱们那是看得上咱们,虽然咱们两个都不乐意,可人家也没恶意不是?哪里就说到坐以待毙,反戈一击的话了?”
“领悟精神,精神知道吗?不要抠字眼。”岳昉瞪了叶葆珍一眼,心中飞快地把叶葆珍列作重色轻友的典型。
“那你说,怎么个反戈一击法?”顾琛看不得岳昉这故作高深的样儿,出言催促她。
岳昉冲两位好友招招手,顾琛和叶葆珍两个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妥协了,乖乖地围上前去,三个脑袋抵着脑袋,肩膀搭着肩膀,嘀咕了好一阵子。说到最后,顾琛拼命摇头:“你俩这样子太不厚道了啊,你俩不收人家就让我收,凭什么啊?”
“凭你没有心上人。”岳昉双手一叉腰,把话说得理直气壮。
“我是没有,可是小叶子她不也没有吗?人家三位公子看上的也是她,干嘛放着她不用,只想着我啊?”顾琛有些不大明白了,她在对侧偏厅看得清楚,那莲房每回来都去岳叶两个的书案前询问,压根儿不理会她和秦史二人,怎的岳昉不考虑让叶葆珍纳莲房?
难不成,顾琛想起叶葆珍买宝石小包的事,立即恍然大悟一般指着叶葆珍道:“小叶子,你老实交代,你到底看上了谁?”
叶葆珍自然不能承认,她一下子打掉了顾琛的手,装作生气的样子:“交待啥交待?我若果真看上了谁,还能不告诉你吗?”
岳昉跟着打掩护:“就是,阿琛你想啥呢?小叶子是个多么坦诚的人啊,她心里根本就藏不住事。先别说这个了,我跟你讲,你要是收了这莲房,好处多了去了。”
叶葆珍在一旁暗道,岳昉才认识她多久啊,就认定了她是个坦诚的人,看来她做不了心思深沉的大女人了,也不知这样子坦直的个性,在官场上能走多久?
“什么好处?”顾琛斜了岳昉一眼,她已经不敢信这个好朋友了,俗话说得好,有了夫郎忘了姐妹,这岳小昉眼下正在感情的热乎劲儿上,说的话还能信?
“他是安公子从安家带到楚家的侍儿,你若收了他,就跟安公子成了亲戚,跟安家、楚家都搭上了关系,甚至连皇后那儿都能算通上了气儿,你以后自己做官做生意也好,在顾家争家产争家主的位置也好,这样的人脉都是不可多得的,在别人那都是求之不得,你干嘛还这么推三阻四的啊?”岳昉放低了声音,但话说得实实在在,她和顾琛要好,便时常替顾琛打算,方才想着把顾琛推出去做挡箭牌,也是觉得这件事对顾琛着实有利。
顾琛待岳昉一说完,也意识到了此事的利弊,立马表示屈服:“我听你的就是了,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叶葆珍在一旁看着,暗道这岳昉年龄虽小,谋划起事情来却能够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