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心里想的什么听了个一清二楚。
周管事微微蹙眉:“老三,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对了,这件事我正想跟管事提议。自古以来,采买就是肥差,很少有人抵抗得住诱惑,不从中捞油水。我也是俗人一个,或许一时间能经得起考验,长久下去未必能始终如一。”竺晨风丝毫不以为意,浅笑道,“我想主动接受监管,即日起,每次采买我都会记下摊贩姓名、所购买的食材单价交于管事您,您可不定期进行抽查,与摊贩就价格进行对质。”
姜老三不服气地说:“若你与摊贩早就串通好了呢?!”
“要买的食材那么多,我何德何能,去跟每一个摊贩串通?难道打点他们不需要花钱吗?”竺晨风苦笑道,“另外还有一点,可以规定不许我们持续固定从某家摊贩购买某物,以防私相授受。”
周管事抬手往下压了压:“晨风,倒也不必如此,若是某家的食材品相最佳,自然只买他家的最好,还能让他便宜些不是?”
竺晨风莞尔:“规章制度怎么制定,自然管事您来做主,我和姜师傅遵守就是。”她转向姜老三,言笑晏晏,“姜师傅,我们一同接受监管,大家都坦坦荡荡,没了猜忌,岂不美哉?”
姜老三:“……”
他如鲠在喉,还吐不出来,只能在心里恶毒地咒骂:“这臭丫头怎么如此诡计多端?!”
反正球踢给了对方,难堪的是他,竺晨风才不会生气,生气对乳腺不好。
这具身体虽然年轻,但也得好好保养才是。
周管事笑呵呵地打圆场:“好好好,原本只有姜师傅一个人,不需要什么规章,现在后厨做主的人多了一个,还是要制定出一些来,毕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事就交给我吧。”他明显看到姜老三表情有变,后一句话立刻跟上,“水至清则无鱼,规章不会太过严苛,顶多是把以前口头上的东西落实在文字上。大家都是自己人,主要还是靠互相信任。”
姜老三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心道:“还是管事的知轻重,比那不怀好意的臭丫头强多了。”于是便对周管事拱手,“姜某清清白白,有规章自会遵守!”
“那就辛苦周管事了。”竺晨风知道他会这么说,毕竟是在县衙做过师爷的人,和稀泥肯定是一把好手,圆滑世故也是足够用的,她见此事已了,便笑道,“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去采买了哈,我想尽快熟悉环境,这次就不请姜师傅同行了,权当历练。”
姜老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才没那个时间!”他对周管事道,“我先回后厨准备午饭去了。”说罢转身离去。
揣上银子,带上金玉露和几个“拎包”的杂役,竺晨风兴冲冲地出门,很快被带去了社学日常采买的菜市。
这里的集市跟现世的菜市场不同,分得很细,他们来的是菜市,只卖鸡鸭鱼肉和蔬菜,另外还有单独的米市、茶市等,要买什么就去对应的地方,各个市场不是一摆一整天,像菜市最多摆到中午,摊贩们还得回去下地干活。
整个蓬云县城有东西两家菜市,他们来的是西边这个,一条街上两边店铺林立,显然都是有条件的富商才有瓦遮头,没条件的摊贩就在露天摆地摊,放眼望去,倒也没什么空地,全都排满了人。
一走进去,就听见沿街叫卖声不绝,卖菜的摊子上青菜萝卜水灵灵的,还带着未被烤干的朝露;袒露上身的屠户将手中剁肉的刀磨得发出霍霍响声,手下大块肉山还冒着腾腾热气;鱼铺门口放着好些大盆,各种肥美的鱼儿在里边摇头摆尾;有家禽被放在马车车斗里售卖,一笼笼装得很满,堪比现世早高峰时段的公交地铁。
竺晨风可太喜欢逛菜市场了,虽说眼前的食材不如现世里那么丰富,但她仍是看得眼睛都转不过来,脑子里也在飞快盘算着该买什么。
社学后厨院里没有任何家禽,听说是姜老三懒得养,万一喂不活,也不知道死因是什么,不敢拿来吃,纯纯浪费,竺晨风觉得这个也有道理,便打消了买鸡的念头,买鸭买鹅就更用不着了。
当务之急,她需要有稳定奶源来提供牛奶,然而买奶牛很不现实,她更需要的是一头驴,不管是磨豆浆还是拉车来买菜,都比较省事,但一头驴也得几两银子起步,买的话还要跟周管事商量一下才行。
竺晨风转悠了几圈,热情地跟各个小贩、店主攀谈,很快就把这里的基本菜价给摸清了,而且不管是摊贩还是店铺,做生意都挺实在的,他们认得出金玉露,知道是社学的后厨来采买,都纷纷表示量大可以优惠,有什么其他需要尽管提。
货比三家之后,竺晨风定了几家不同的摊贩,把他们摊上的东西全包了,摊贩们高兴得不行,主动提出要帮他们把菜直接送去社学,挑着担子就跟着一个杂役走了。
这些菜品种齐全,各个量也不算大,足够社学的人吃两天的,就没必要分散着买了。
搞定蔬菜之后,竺晨风便去打算买鱼买肉,赶上秋末快要入冬,再过几天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