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扬起燕紫的长发,她不经心地往脸颊一撩,扯出一抹笑,懂了他意思。
“好,再见。”
她拎粥就跑,凉凉的手背贴上脸颊降温。
跑几步发现烟忘买了。燕紫再次回头。
铁门外,沈寻依旧维持发动摩托车的姿势,却迟迟没有点火。
空无一人的长街,仅他一人一车,剪影利落又萧瑟。
燕紫转身继续往家走。残存的理智不允许她再自讨没趣了。
老式居民楼的声控灯时灵时坏,燕紫踏进门栋,大声“啊”了下。
顶上布满灰尘的灯泡颤巍巍亮了。
她满心寂寥地爬楼,这跨年夜过的未免也太……
说不上来,说孤单是有那么点儿,但,她遇到了一个比她更孤单,更辛苦的人。
一个故人。
理智:人家可不孤单,“不止”一个人住的。
燕紫:有道理,那还是我更惨。
楼下便是电动车棚,万籁俱寂的夜,一声厚重的轰鸣越来越近,近在耳侧。
燕紫走到三楼,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楼梯上方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我哥还没喝够啊?转场再喝会儿?”
“光喝酒多没意思,我看还是——”
黑夜放大五感,浓烈的酒酸味窜进燕紫鼻腔。
她快速插钥匙那一刹,一只大手捺上她左肩,滚烫温度隔着大衣传到皮肤。
燕紫浑身一抖。
“美女,这么晚才回家啊?”
粗嘎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燕紫屏息拧锁,慌乱中却卡住了锁芯。
另一人也逼近了,“门都开了,请我俩进屋坐会儿呗?”
急促的噔噔声越来越近。
燕紫正准备抽钥匙反戳人眼睛的时候,一只冰凉大手握住她的手,高大阴影将她笼罩其间。
“滚。”
嗓音向后,凉如冰锥,却响彻楼梯间,把电灯泡都喊亮了。
“嚯,我当是谁呢。”
燕紫面对老式防盗门,后背被人撞了两下。酒气渐远,那两人嗓门仍旧很大,字字如针,扎的就是她身侧人。
“他谁啊哥?”
“四楼那个聋子嘛!耳朵都聋了,还想学正常人英雄救美。”
“哈哈哈哈哈,我以为他多屌呢!”
燕紫嘴唇咬得泛白,瞬息之间,手心里的锁起了一层冷汗。
沈寻一手怀抱头盔,一手包住她的手,带着她轻拧门锁。
他站在一阶台阶下,正好与燕紫平视。她侧过脸望着他,眼里晶莹闪烁。
灯又熄了。
是黑夜为她打的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