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损失惨重,准确地说,是纵云派损失惨重。
除去被损毁的栏杆、桌椅、茶壶器皿等物,不少客人在混乱时逃离当场,这也是人之常情,但关键是,那些逃跑的客人还没付钱!
这些费用,自然一并算在纵云派的头上。
虽然辰破天之前拍着钱袋信誓旦旦,让秦恨生随便折腾,不用愁钱的事情,却也没想到秦恨生这么能折腾,钱不够,灰溜溜回去取钱。
秦恨生和柳飘儿则留在店里洗杯刷盘。
在纵云派中,弟子从不踏入厨房,做饭洗碗自有人专门处理。
他们所做的,每天除了练功,切磋,请教,就是拿着一把扫帚,自觉清理自己的房间和院子。
洗刷这些,从未沾手。
在连续碎了三个盘子之后,柳飘儿决定不再祸害剩下的无辜盘子,转头道:“秦师姐,我慎重思考了一下,虽然逃避可耻,但我还是决定去扫地,这些杯盘就交给你了,多谢。”
秦恨生将一只瓷白茶杯擦干净,放在架子上,头也不抬道:“不客气。今天茶馆不开张,掌柜请来了木匠师傅修理栏杆桌椅,拒绝无关人士进堂打扰。”
柳飘儿道:“也就是说,我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在这里清洗盘子?”
秦恨生道:“或许你可以先把地上的碎片清扫一下。”
柳飘儿拿来簸箕笤帚,边扫边道:“我真是想不通,好端端的,你追那个倩儿做什么?为了洗这些东西,我不得已清理干净了身上的毒,真是心痛,那些毒药是我的心头宝啊。”
秦恨生心道,你问我我问谁,顺手将柳飘儿那边的盘子拿过来,放在盆里,问道:“世上真有断爱绝情针这个东西?”
柳飘儿讶然:“怎么会这样问?”
秦恨生道:“你当我是傻子?辰破天对那个倩儿分明余情未了。”
空荡的茶架逐渐被茶杯摆满,形状不同,纹路各异,色彩淡雅,不同茶杯,价格也自有不同,秦恨生洗得很小心,没有磕碰到一只。
柳飘儿早就知道此事瞒不过秦恨生的法眼,却没想到会暴露得这么快。
将笤帚簸箕放回原地,她看着琳琅满目的茶架,微微眯起眼睛:“我自认没有露出过任何破绽,莫非是辰师弟?”
秦恨生笑了一声,没有否认,慢悠悠地重复辰破天之前说的话:“‘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野蛮的女子?我当初怎么会喜欢她的?!’”
柳飘儿道:“人在遭受打击时,言行是会与往常不太一样,辰师弟先是被你提到杀人的事情吓个半死,紧接着又被那倩儿掌掴,再好的脾气也该爆发了。他只是骂人,换做是我,非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可。有哪里不对?”
秦恨生道:“眼神不对。”
她将最后一只盘子洗干净,放好,拿毛巾擦手:“你骂人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无论如何,也不该是又怜惜又惭愧的心情。好巧,辰破天当时傻傻望着门口的眼神就是这样。”
柳飘儿万万没想到败笔在这里,无言以对,见秦恨生表情平静,不像是要抽刀继续追砍那倩儿的样子,便道:“因为辰师弟,你在江湖上的名声可是越来越大了,师父他老人家这几天就回来,你还是悠着点比较好。”
秦恨生转个身,背靠桌子,叹道:“我以为我不想么?”
柳飘儿与她并肩靠桌:“只要你想,自然就可以做到,又没人逼你去砍人。”
是的,没有人逼我,它直接控制我。
柳飘儿又道:“我的断爱绝情针不是没有效果,相反,它的效果好得可怕。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它的效果因人而异,感情越深,忘得越彻底,反之,就效果不大。辰师弟他啊,对那个倩儿也没多少真感情嘛。”
秦恨生无所谓道:“否则他身边的红颜知己怎么能换了一个又一个。”
她转过头:“那断爱绝情针还有没有?”
竹叶飞旋,缓缓落地,石桌前,一根银针静静躺在桌上。
秦恨生拈起那根银针,抬头,在阳光下仔细查看。
柳飘儿托腮坐在桌边,打个哈欠:“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到底要不要用啊。”
秦恨生道:“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有啊。”柳飘儿懒洋洋道:“从此师门安宁,江湖上的饭后闲谈里不会再有你的芳踪,旁人问起,我也不用凛然说和你不熟了。”
秦恨生严肃地盯着银针,伸出左腕,将银针缓缓刺入皮肤。
竹林幽静,绿叶簌簌,一道红影穿过竹林。
秦恨生察觉异常,拔出银针射向出去,那红影却在半空一闪,随即消失不见了。
回头去看,柳飘儿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不知何时中了偷袭。
秦恨生扶住她的肩膀,将她的头抬了起来,见她眼睛紧闭,额头一点红肿,是被桌面磕出来的。
将手指放在她的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