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霓生扫了眼两人的穿搭装扮。
“外地来的学生?”
她一只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拿着一串带穗子的珠串在手中把玩。那种盘珠串的手法似乎叫做绕指柔。
石头相互碰撞摩擦发出清脆的声音,靳霓生逆时针盘绕手上的黑色珠串。
迟胤言点点头。
靳霓生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憋了回去。而后叹了口气。
她本想说有钱人和普通人的区别,但两人身上崭新的潮牌衣服和吊坠硬是让她吞了回去。
学校,对没钱且奋斗的学生来说是人生的逆转点,对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来说只是消磨时间的场所,和酒吧差不多的那种。
所有人生来的起点是别人三代的终点。这是不公平的,一直都是不公平的。
有些人身上的油墨黑点那样多,依旧可以用钞票金钱粉饰。没有穷人不沉沦冒充富人后所看到的世界,所生活的环境。
“祝你们玩得愉快。”
靳霓生背过身去,留下长发不掩耳尖的背影。
她穿这种无帽卫衣刚好,不会被帽子把头发磨出静电。兜帽卫衣她有,但这种会让头发会被静电黏在帽子上的衣服令人又爱又恨。
从迟胤言的角度看去,能从刘海之下看见她长的离谱的睫毛和微翘的鼻尖。
“不过你们也应该知道,”靳霓生淡淡一笑。“常雨市这个名字不是没有缘由,这里总下雨,令人烦躁恶心的阴雨天。”
靳霓生从卫衣口袋里拿出手机,在播放列表翻了翻随手点了一首《Control》的吉他伴奏版本。
这首歌和阴雨天很配。
常雨市,这名字起的不错。这座城市总是在阴晴不定之间将你向往青空的期待满天倾盆浇灭,雾气环绕在上空,遮住道路上寥寥无几的行人,所有人只能在伞下檐下苟且偷生。
靳霓生推断两人应该是某个普高的学生,至于成绩怎么样她懒得猜,不会有人拿了钱不去找乐子去图书馆学习去买题册刷题。
至少对于多数有钱人来说是如此。
李莫翟摸了摸脖子,“你是本地的吧?”
靳霓生面朝两人,轻点一下头。
“我想问你个事儿,就内个一中啥样你知道吗?”
靳霓生眉头一皱眼睛微眯,卧蚕阴影更加明显。
“对面那个?”
她微侧头,目光眺指两人身后紧闭的学校大门。
李莫翟:“对对对,就这个。”
“就那样,不怎么样。”靳霓生漫不经心的说。
“诶我意思,啧…哎操。”
李莫翟表情稍微扭曲,他不知道是自己问的有问题还是靳霓生阅读理解比他都差。
迟胤言抬眸盯着靳霓生眼中不明的灰色,那犹如酸雨即将降临时遮掩青空迅速归暗统一的灰色。
“他是说,想知道一中的生活环境怎么样,教学环境怎么样。”
靳霓生舒展开眉头,挑眉瞬间两只耳朵跟着她的表情动作。
“哦懂了。”
她撩撩顺滑到快从颈肩滑到胸前的头发,淡淡的烟草红酒味散发出来。然后嘴角一勾。
“不知道。”
迟胤言没多大反应,李莫翟倒是瞬间失了兴致。
“走了。”
迟胤言扫了付款码然后起身离开,身边的李莫翟闻言一起和他走出酒吧。
“慢走。”
靳霓生目送两人走出酒吧后长舒一口气,她最近越来越难控制突如其来的怒火情绪了,像一支炸药,一点就着。
她摸着耳垂上的耳钉,耳钉是温热的,她的手是冰冷到触碰到耳垂时会打冷颤的。
靳霓生在店门口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将玻璃门仅仅是关住。
她走上吧台一只手推着酒柜。
和迟胤言猜的一样,酒柜后是一个还算大的私人住所。
仅仅是一件卧室,一个厨房,一个浴室,还有一台被她搬进浴室的烘衣机。
都是灰白黑色调,现代极简风格,就连床铺都是灰色。
墙面挂着冰山照片和素描为简约的房间增添一些情调,台灯床头柜,电视衣柜。
靳霓生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扑腾已久的旱鸭子,全身上下没有一滴水,却颓累不已。
拉亮台灯后,整个灰色房间都被暖色灯光感染,犹如在暖阳下快要融化的冰川。
她踉跄走向床,然后慢慢在床边坐下。
对着床的窗户外近乎漆黑,摇摆不定的绿在树上落下,雨被风吹到了窗上,模糊中将雾气带走,还了她短暂的清晰。
床对面是壁炉,还有炭火在静静燃烧,有时高温灼裂炭木时发出滋滋作响之声。
在大而安静的房子里作响,犹如寂静中追猎者的脚步,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