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1个星币,价格低廉,准时高效,是出行最经济的选择。但伊岚连这一个星币都掏不起,只能自己步行过去。
她仔细锁好门,确保离开的时间里不会被人闯进去抢占房间后才放心离开。
下楼路过守楼老人的房间时见房门大敞,老人也醒着,正窝在门边摇椅里抽大烟。伊岚想起前几天他还帮自己修理过供水系统,礼貌地和他打了声招呼。
大爷眯着眼唔了声,看清是她,抄着一把被烟枪浸泡嘶哑的嗓子问:“伊岚?这么早干什么去?”
“去领补助金。”
伊岚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很快就回来,别让人进我的房间。”
这栋楼的钥匙都在老人手里,由他给新来的难民分房间。有时候碰上房间主人出门不归,他会默认这人已经死在外面,把安置房回收重新分配。
今天事务中心人肯定多,她还不知道多久能回来。
听见伊岚的话,老人不耐烦地甩甩烟枪,大概是因为每个出去后再没回来的人走之前都这么跟他说过,听厌烦了。
他朝伊岚摆手:“早去早回。”
伊岚脚刚迈出去,又被叫住:“你把灯提上,巷口的灯坏了,我过两天得空再修。”
伊岚拎起他脚边的低耗灯:“谢谢。”
安置点的道路和这逼仄的环境一脉相承,狭窄又污脏,挤在密密麻麻的楼栋间隙里,即使是在白天也缺光线,昏昏暗暗的。灰黢黢的高楼外墙上挂着壁灯,得不分昼夜地亮着照路,本来就是劣质货,时间一久就轮流着坏。
看楼老人整天守在自己的房间伺弄几盆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工作懈怠得很,巡楼也不情不愿,所以才总被人溜上楼私自撬锁占房。离远一点的壁灯他才懒得去修,嘴上说了七八回,巷口那灯也不见修好。
伊岚提着灯踩进巷子里,暗自庆幸昨夜没下雨,不然她又得报废一双鞋。
刚走出巷口,伊岚又撞见住在她楼上的两兄弟。两人分立靠在两侧墙上堵着巷口,指尖捏着烟头,猩红的火光在黑暗里明明灭灭。他们是附近几栋安置房其中一个小帮派的成员,负责夜间在这守夜。
因为其他区域的人总是半夜过来偷袭抢地盘,这片的小帮派每天都会派人轮流值夜。
伊岚上去打了声招呼,两人认得她,沉默着微一点头,侧身放她过去。
其实伊岚也去附近几个小帮派找过这样省力气的活计,但人家看不上她,都嫌她不能打还吃得多。况且想进帮派寻求庇护的人多了,不说看楼那样的香饽饽,就这样干站着值夜的活也轮不上她。
为了安全起见,伊岚不敢在夜里抄近道,只能老老实实沿着大路走。
运输车十几分钟的路程,她生生走到天际泛白才到。
事务大厅已经开门了,果然队伍已经排到了门外。她熄了手中能源灯,老老实实排队。
好在工作人员动作麻利,没等太久就轮到她。
伊岚将端脑递入操作台,工作人员在操作面板上刷刷点两下补助金就到账了。她拿起端脑道了声谢,起身准备离开。
操作台后的人忙碌中抬头看她一眼,突然叫住她:“你是伊岚?”
伊岚意外,停步点头应是。
工作人员扫一眼光屏上的信息,提醒道:“你已经超过30天没有和监护人联系了,记得按时打卡,回去报个平安吧。”
伊岚一愣,半晌哦了一声,“谢谢,我知道了。”
她给忘了。
按照联邦法律,20岁以下属于未成年,未成年必须拥有至少一位监护人。
她现在的身体只有19岁,差半年才满20,还是未成年人。因为是偷渡难民,她没有父母亲人,入境后登记的临时监护人是住院时的主治医生。
伊岚当惯了成年人,一时半会儿还没养成要按时向监护人报平安的习惯。
况且她的那位临时监护人还是一位雷厉风行的主刀医生,每天在手术台上忙得打转,两人一共也没见过几面。即使是登记完监护关系后对方也没有联系过她,她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时间还早,伊岚顺手编辑一段祝福语发给端脑上唯一的联系人,也算作例行打卡报平安。
事务中心的中央光屏正在播报每日新闻,机械女声正说到境外最近爆发疫灾,边境已建立封锁区,RHEA星系靠近边防线,首府三狮星提醒民众外出注意防范,保证自身安全。
伊岚仰头听完一段,直到它结束后开始重头播放才离开。
对她这样没钱联通星网的人来说,事务中心每日播报的新闻是了解这个世界现状的稀罕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