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琰很快进了温雅苑，门外候着的众人见了他纷纷见礼，慕琰忙抬手止住，他见张大夫刚从房中出来，忙问道：“现下柔妃怎样了？”
张大夫擦了擦满额大汗，向慕琰摇了摇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正要推门进去，张大夫忙止住他道：“王爷，房中血气冲天、阴气过重，房中嬷嬷尽在，王爷可安心在此等候消息。”
慕琰不理会他的迂腐之言，径直推门进了房内。
房中七八个丫鬟嬷嬷忙得手忙脚乱，整个房间都被旁边燃起的炭盆熏得暖烘烘的，众人见了他来不及见礼，便见他绕开屏风径直去了榻边。
“娘娘，您快醒醒，再用点力，小世子就快出来了。”三个产婆双手染满了殷红的血水，皆手足无措地围着气息渐弱的孙柔。
一旁的小昭握着孙柔逐渐冰凉的手，哭得早已不成人样，她知道，孙柔早已气竭，纵使旁人再如何让她用力，她也有心无力了。
慕琰看着孙柔宛如死人一般汗涔涔的惨白面容，他低喝道：“你们都出去。”
小昭和三个产婆闻声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在身后，小昭喃喃道：“王爷……”
见她们几人还未有动作，慕琰指着屏风外，厉声道：“本王让你们出去！”
众人只当他是因即将痛失爱妻和那腹中还来不及降生的孩儿而悲切恼怒，便也不敢再多言，皆埋头退出房外候命。
慕琰疾步来到孙柔榻前，也不管她还听不听得见，他紧握着孙柔的手急切地道：“孙柔，你快醒醒，有件事本王还未来得及与你说，你的丈夫殷平还活着！”
他见孙柔没反应，便弯腰低声附耳道：“殷平他还活着，你听得到吗？”
他见孙柔的眼睫几不可见地轻轻颤抖了一下，他继续道：“本王已经派人去接殷平来的路上了，你只要好好活着，你们一家人马上便可团聚了！”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孙柔，企图还能在她脸上捕捉到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可空气仿若凝固，一切静止不化。
难道自己当真来晚了，害了这对母子性命？他颓丧地埋下了头。
“真……真的吗？”几不可闻的声音乍入慕琰耳中。
他忙抬首，信誓旦旦道：“孙柔，本王刚刚所言句句为真，倘若有半分骗你，便教本王死后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孙柔仍紧闭双眸，她声如蚊蚋，“王爷、不必如此，孙柔、信你。”
门猛地向内被推开，慕琰急声道：“快进来帮忙！”几个嬷嬷连同小昭又陆续回到了房中。
文武也已回来，听说柔妃难产慕琰到了温雅苑，他便也跟了过来，没想到一来就看到门外候着的小昭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细问了一番才知是刚刚赵嘉儿所为，他气不过正打算追上赵嘉儿为小昭报仇，便见慕琰出来了。
慕琰让人进去照料，又看到文武一脸阴沉沉的模样，便知他因小昭之事气不过，便拍了拍他的肩，道：“赵嘉儿她之前仗着有东宫撑腰肆无忌惮，如今太子被禁足，她就算回皇长孙府寻求庇佑，恐怕也难于上青天。像她这般心比天高的女子，让她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四处碰壁，岂不是比杀了她还教她难受？”
文武闻言，松了松紧握的双拳，点了点头。
这时，屋内传出一阵嘹亮震耳的婴儿啼哭声，慕琰终于放下心中重石，松了一口气。
一个接生嬷嬷打开门，喜气洋洋地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小世子哭得可大声了，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四下婢仆皆躬身贺喜：“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喜得小世子。”
慕琰走入屋内，嬷嬷小心翼翼地将刚擦过身子，用襁褓包裹起来看起来还湿漉漉的婴儿放到他怀中，慕琰略显笨拙地接过襁褓，便屏退众人，将孩子抱到了孙柔跟前。
孙柔之前大出血差点难产而死，现下虽止住了血，但仍旧很虚弱。
慕琰轻轻将襁褓揭开一角，将孩子的小脸靠近孙柔，让她能看得更清楚一些，他道：“本王看这孩子眉眼长得像你更多一些，他的大名不急，你日后慢慢想，现下不如就先唤这孩子殷儿吧。”
孙柔虚弱地点了点头，通红的眼角又滚下一行热泪，她语声中带着几分凝滞艰涩，最终还是问道：“王爷……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吧？”说完，她的眼皮渐渐耷拉了下去。
慕琰忙解释道：“本王既发了誓又怎会骗你？”其实刚才他又何尝不是在赌一赌，只愿她们母子平安。
他还是语意婉转地道：“袭营时殷平为救本王困于火海，本王也以为他早已葬身北虞军中，可本王派去北虞的暗探前几日回报说，在北虞矿山中看到个和殷平长相极为相似之人，本王本想让暗探设法将人带回，确定是否是殷平后再告诉你的。刚才情况紧急，抱歉。”
孙柔何其聪慧，在慕琰的语焉不详中她便明白自己不应抱有过多的期待，她眸中的光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