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圈,爬起来又结印召来了几道闪电,对着那皮开肉绽的口子劈了过去。
一阵皮肉烧焦的味道钻进鼻子,被劈中的巨蟒怒目圆瞪,朝着地上召唤雷电的人冲了过去。
内力本就还没恢复好的人,往后退了几步,已经感觉到一股腥臭湿热的气息到了头顶。
她抬头望着密密麻麻的鳞片和那条长长的信子,摸了半天摸出了腰间的软鞭。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
正在这岌岌可危之时,一声清亮的啼叫声,冲破了漫天的阴霾。
一只蓝紫相间的神鸟冲向了巨蟒,尖利的长喙插进了那巨蟒的双眼,陆吾的斧子也从胸腹处的大口将那邪物的身子砍穿。
青丘将士的喊杀声在耳边振聋发聩,被父君拖到一边的人,望着冲上前去帮助神族与那苟延残喘的巨蟒,做最后斗争的士兵们,头一歪,就昏了过去。
含真殿里的安神香专门调过方子,叫人心宁的味道里多了一丝丝水果的甜意,昏迷了两日的人在这熟悉的味道里,终于幽幽醒转了过来。
“铁头!你可算醒了!”
这是致远的声音。
“去,把参汤再温一温给少主端上来。”
这是母亲的声音。
“少主,你总算醒了。”
这是江琯的声音。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她惊喜地转过了头,床边的女子红肿着双眼,正端着一杯茶望着自己。
万幸,她的朋友没有在山里殒命,都完完整整地活下来了。
在致远的唠叨声里,刚醒过来的人,知道了后续的情况。
巨蟒在她昏迷后又垂死挣扎了半个时辰才殒命,青丘的将士都勇猛顽强,面对这庞然巨物无人退缩,山神陆吾这次也受了伤。
等床上的人休养好,就可上天受嘉赏了。天帝要亲自赐她一枚武英牌,这是青丘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殊荣。
“青丘将士伤亡可惨重?卓里,还有两位将军现下可好?”
等致远告辞了,喝下参汤的人撑起身子满眼担心地问道:
“咱们青丘死伤也有数十人,老将军大智大勇,冲在阵前,被那邪物伤了一条腿。卓里冲在阵前,也伤了好几处,如今也在家养着呢。”
江琯的话令她不意外,归墟里的异兽,力大无穷,青丘的将士都是末等的仙族和妖族,能抵挡一二已令她宽慰之极了。
等天色暗下来,早早熄灯歇下的涂山少主,穿着一身夜行衣蒙着脸出现在了青丘镇上。
经过一路打探,终于寻到了卓里的家。这处小院与青丘的寻常人家并无二致,实在要说不同,只有院里锻造兵器的架子和锅炉无声地宣告着主人锻造师的身份。
不等来人摘下面罩,院里的一位妇人已经迎了出来,朝她行了一礼。
“不知少主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少主莫怪。”
扶起地上的妇人,涂山醉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请她进去的意思。只能主动开口问道:
“我来看看卓里。他如今…”
妇人低头一笑,温和又坚定地答道:
“卓里已经大好,喝了药正睡着呢。今日少主前来,民妇也有几句话想同少主说,还请少主听我说完。
少主是青丘最尊贵的女子,也是青丘盼了数百年的将星,有万夫不当之勇,是美誉三界才貌双全的大英雄。
我儿不过是一介莽夫,在三界之中,是最卑贱的青丘妖族,与少主有着云泥之别。他父亲数年前沙场捐躯,如今我们家只剩下这一个男丁了。
少主可知,微末如我儿,敢觊觎未来的青丘之主。对我们这样的人家,其实等同于灭顶之灾?
我虽是贩夫皂隶之辈,却不想做那为了权势奴颜媚骨之人。少主艳绝青丘,连仙界上神都要为您倾心,还请放过吾儿,不再理会他那一腔痴念。”
冬夜的风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穿透衣服割在她的心上。沉默了半刻,涂山醉影把冻得冰冷的手指往袖子里收了一收,一言不发的离开了那个院子。
她原以为,只要自己豁得出去,他们总能得一个结果。
那一日将军府廊前,她望着为了自己心爱的青丘氏,长跪不起的涂山音尘。
仿佛看到了将来的自己,看上去是自己不管不顾为了成全胞弟得罪了家族耆老,其实她帮的,从来都是她自己。
夜凉如水,路过云奚林的少主脑海里都是方才听见的那些话。
钻心的痛从心房扩散到四肢百骸,这感觉令她陌生又无措,低头擦了擦脸上的泪,那个一身黑衣的影子孤单地朝着含真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