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熟悉的苏子叶香,床上的人奋力挣了几下,终于睁开了眼。
江琯哭红的双眼映入眼帘,涂山醉影张了张嘴,还是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尽力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看着鬓边一夜之间多了不少白发的父母,躺着的人鼻子猛地一酸,忍了又忍还有有泪顺着眼角流了下去。
“少主不是突发急症,是中了毒!中了奇毒黄皮子!”
退到一旁的江琯语出惊人,跪在地上的医官来不及辩白就被神女带来的人按住捆了起来。
“我正奇怪呢,青丘这宝地要什么仙药没有?你们这群无能的医官诊治了一夜还没想出法子来。原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要里应外合谋害自己的主子啊!”
嘉雪多年来都掌管着恶鬼遍地的阴律司,形形色色的奇技淫巧不知见过了多少。她冷冷地望着已经吓得屁滚尿流的医官,居然笑出了声:
“我这人啊,去哪儿都带着刑讯审人的小玩意儿。今日就借含真殿一间空屋来给你们长长见识吧。”
知道了病因,解毒的灵药一眨眼就被灌进了涂山醉影的嘴里。一股奇怪的气息在胸腔里乱窜了一会后,病床上的人扑到床边哇哇吐出了几大口紫黑的淤血,彻底清醒了过来。
“你们都叫我吓坏了吧?”
终于能开口说话的人,劝走了父母后,虚弱地冲床边低声抽泣的江琯眨了眨眼。自己这几日以来都在含真殿用饭,除了那一日的喜宴,别处哪都没去过,真相已经昭然若揭,她除了心寒之外并没有别的疑惑。
只是这件事,背后到底牵连了多少族亲,连想一想都叫人心痛憋屈。这些年自己把命抛在脑后,疯了一样地练兵习武,到处降妖除恶为青丘在九州建立邦交无数。处处念着青丘的她,不过是动了动兵权选拔了些新人,就差点丧了命。
龙潭虎穴都闯过来的人,居然差点死在了自己的家里。涂山醉影的心里只觉得悲凉和可笑。
“铁头,我听说你叫人下了毒,去天宫求了些解毒毒灵药来救你。还没进门就听见你醒了!”
致远的声音把床上正出神的人思绪拉了回来,明明是自己没道理蹬了人家的头顶。倒还沾沾自喜挂在嘴上给对方取起外号来,这念经的真是恬不知耻。
“我青丘要什么没有,你少来献殷勤。”
涂山少主显然没打算领这个情,致远却不以为意,放下手中的盒子,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来喝。
“我在山下,见着了你的狐狸精。他托我把这个带给你,要我说你也该把这泼辣劲儿往自己窝里用用,在青丘都能叫人下了毒,我真是闻所未闻。”
涂山醉影接过致远递来的东西一看,是卓里的半块玉壁,立刻小心地放在了枕下。温柔的眼神一闪而过,又变回一贯的冷脸再三警告那个臭念经的,万不可把自己中毒的事儿说出去。
自己既已醒了,医官们又已被扣下。将军府应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按江琯的说法,此次的毒剂量不大,并不致命,对方没有下狠手。想要的或许只是擂台上自己的惨败退位,涂山音尘能顺理成章地继承少主之位吧。
医官交代的东西,和殿内的众人猜想无异。他们事先就知道了此次下毒的剂量不大,几日后便可恢复,所以闭口不言,只进些温缓的汤药,想要不留痕迹的做成急病缠身的样子。
却不想被嘉雪和江琯坏了好事,只能一五一十地都招了。这边才刚结束,将军府就传了信儿来,只说是下人拿错了东西不小心把毒液沾上了少主的酒杯,知道闯下了大祸,现已自尽了。
”我今儿什么都不想管了,我只想好好歇歇。你们且叫将军府的人回去吧,他们暂时不会有麻烦。”
说完这句话的人,转身朝墙躺了下去,再也没出声。面面相觑的致远和嘉雪也识相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