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
一直等到这位细嚼慢咽的仙君好不容易把手里的馍吞下去,非要拉她上楼,说自己有个符纸一定要给她带着出门,这样晚上单独行动便可保她平安。
她虽然心里一点都不信,但推辞不过也还是跟着上去回到自己屋里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隔壁房里却再也没有动静,涂山醉影忍不住起身去开门,想问问这位磨磨蹭蹭的仙君符纸到底找到了没有。
没等她的手搭上门栓,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量被弹了回来,她即刻反应过来去拉窗户,确认都打不开以后,忍不住拍着门破口大骂起来:
“破念经的,你给我屋子设什么结界!你快放我出去。”
门外致远的声音,却还是不紧不慢,只叮嘱她好好休息,向她保证自己今晚是断然不会解开结界的。请她死心,便慢悠悠回了自己屋子。
涂山醉影坐在屋里听着那个节奏慢吞吞的脚步声终于消失在吱呀一声关门声后,无奈地锤了锤面前的桌子。
罢了,既遭了这个臭念经的一顿算计,那自己今夜就只能先歇下了。
等天终于亮起来,致远打开她的房门。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眼前的涂山醉影就一把推开了他,骂骂咧咧地冲下了楼。
待日头升到天空正中,走在已经被烤得裂开的地上,致远背着干粮和四个水壶,只觉得浑身都□□成了一条咸鱼。
但因为涂山醉影坚持要一路边走边找幸存的流民,他只能把喊坐骑来接的想法咽进肚子里。
“念经的,快拿水来。”
涂山醉影看见路边倒在一起的几个流民,连忙冲上去翻动查看,终于发现还有个孩子,带着一丝微弱的生息。
她掰开他们的嘴,把水壶里的水慢慢灌进去。致远见孩子脸上都是干掉的血迹,便上下打量寻找起他的伤口来。
“别找了,他喝的是他爹娘的血,他身上没口子。”
她抓起已经离世的那位母亲的手腕,把那腕上皮肉都翻开的口子露给致远看,吓得那位仙君不忍又震惊的紧紧闭上了眼。
等那孩子稍微恢复些知觉,她便弯腰把孩子背了起来,再三叮嘱致远在原地等她不要乱跑后。她就背起孩子一路往客栈跑去。
待她再回到原地时,发现那个臭念经的虽然没跑远,但给她惹来了更大的麻烦。
一股淡淡的妖气围绕着那位自认为古道热肠的仙君,应该是哪位附近逃亡的小妖看上了这个白白净净背着水壶和干粮的呆子。
致远见她回来了,扭头朝她得意洋洋地笑起来,又指了指怀里一位衣着干净,眼睛半睁的女子:
“涂山少主,这是我,方才救下的流民。”
他对面的涂山少主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冲他莞尔一笑便飞快地抛出了一枚暗器,正当他愣神之际,怀中女子温热微粘的血液就溅了他一身一脸。
涂山醉影的暗器是小小的月牙形弯刀,被她瞄准的猎物常常来不及眨眼就已经被割破了颈间的血管,在极短的时间内血尽而亡。
致远看着怀里刚才还柔声呼救的女子血流了一地后,尸身在自己面前现出黑毛蜘蛛的原型来。
不禁吓得大叫起来,围着涂山醉影跑了好几圈后,才停下来擦脸上的血。
好好地一个仙君,居然连一只蜘蛛精这么拙劣的易容术都分辨不出来,她轻蔑地冷哼一声,接着往前赶起路来。
知道自己犯了糊涂闯了祸的致远,捡起地上的水壶,紧紧地跟在她身后,大气也不敢出,只低着头往前赶路。
直到走到一堆巨大的乱石堆旁,涂山醉影才拦住他,躲在石头后观察起前方的形势来。
这石堆后,是一个已经空无一人的村庄,那些空荡破败的草屋外,散落着被风吹倒在地的农具碗碟,无声的展示着这里曾有人生活居住过的迹象。
然而这本该寂然的景象里,却有一阵诡异的咔嚓声,从其中的一间屋子里传了出来。
“你留在这儿不要动,我去引他出来。”
见这念经的终于老实了下来,点头如捣蒜的答应了她。
放下心来的涂山醉影起身一跃就爬上了最前面的石头,有些碎石被她震得滚落在地。
屋里的咔嚓声此刻也停了下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我看仙界如今是没落了,派只九尾狐就想来收拾老夫,上一次我下山,还是钟离收的我。”
椿机拖着一匹瘦马的残尸从屋里走了出来,那瘦马的肚肠已经被它啃的所剩无几,只剩一句骨架被椿机叼在嘴里。
致远偷偷从后面探出头,打量着那个狼面牛身的怪物。椿机那双发绿的眼睛此刻正打量着盘腿坐在巨石上的涂山醉影。
这四周除了眼前的椿机,已再无生息。连此地常见的蝗虫眼前也见不到一只,见椿机的蹄子已经在地上来回地刨了好几下,她心知对方已经准备好要进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