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时候小孩子并不知道一些来自大人的评价具体的意思,但不影响他们鹦鹉学舌。
在脑筋灵活的年纪,学的还又快又好,有的还会融会贯通,多种恶意结合使用。
乔希城从最初的期待,到无措,到反抗,到沉默也只用了一年而已。
入学前,乔阿姨对他说,他在学校里会交到好朋友,有朋友他就不会感到孤单了。
第一次被欺负的时候,他回家问妈妈,朋友会让人感到痛苦吗。乔阿姨告诉他,那就不是朋友。
读完小学一年级,乔希城才意识到,学校很多人,班里也很多人,但他没有朋友。
到了三年级,简言转学到他们班,乔希城旁边没人,老师安排他们坐在一起。
简言很快发现乔希城是班上被欺负排挤的那个,但她还是坚持和乔希城做朋友。
乔希城为此很感到开心,他是真心把简言当朋友的。
有好吃的也会给她,有好玩的也想到她,她功课不好,他也会耐心教她。
他以为她终于交到一个朋友的时候,却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背刺了。
他曾经写过一篇作文,作文里写道:
我有一个好朋友,他乐于助人,抱打不平,有一次我被人欺负,是他站出来替我说话,赶走坏人,还将欺负我的人告诉报告给老师,老师狠狠批评了他们。
这完全是一次由幻想写出的作文,作文书上都这么写罢了。因为乔希城既没有一个他被欺负时,替他说话的朋友,他的老师也不会因为他狠狠批评别人。
简言和他做朋友,也仅限于别人欺负他,她冷眼旁观。
那一天作文却被简言翻开,当众嘲笑他,为什么幻想她会为他做这些事。
他解释说没有。对于乔希城来说,他能有朋友就不错了,他从未想过简言会为了他怎么对欺负他的人,因为就连他自己也做不到反抗。
但是简言不相信,让他不要妄想,还说他遭受的这一切全是因为他那个贪心不足的母亲,怪不得别人,他最该怨就该怨他母亲。
那之后简言也成为欺负他的同学的一员。
比起别人,简言的恶言更能轻易伤害到他。我表示很理解,敌人是不会真正伤害到我们,人们遭受的痛楚往往来自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乔希城说,后来直到高中结束,他都没再妄想过朋友。仔细想想,高中时,乔希城确实没有什么朋友。
不过他虽然不爱和别人说话,但还是挺有集体荣誉感的,班上大小活动都会积极参加。
为什么我会注意到这点呢,因为高中运动会大家都不喜欢参加,我总是被老师下硬性参加任务,但每次运动会都能在操场看到乔希城的身影。
现在他来往的朋友,有的是大学结实,剩下的则是工作时相交,想来想去,他确实没来往的大学之前的朋友。
按照乔希城的说法,他和简言也不是朋友。
上了初中,思维成熟多了,简言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解释说当年是因为她成绩不好,同学私下里嘲笑她,她是为了得到乔希城的帮助才和他走在一起。不然谁会和乔希城做朋友。
她不想被那样误解,便用不成熟的方式证明自己,可是和乔希城决裂后,她也很痛苦。
简言几次找乔希城,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谅。
乔希城给的答案很坚决,不再做朋友,不可能再做朋友。
简言却没有放弃,她去拜访乔阿姨,依然用朋友的身份。
乔希城从没有来往的朋友,他不想乔阿姨担心,便没说破。
“让妈妈以为我也不是没有一个朋友,希望她能感到安慰别担心自责吧。”乔希城这样对我解释。
但其实从乔希城和乔阿姨都搬到蓝星后,他就没和简言再有来往。
“不喜欢就不要勉强了,乔阿姨会理解的,主要是我也觉得她不太适合做朋友。”我说。
乔希城点点头:“我下次会和妈妈说。”
“好,”我捏捏乔希城的手,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我不是很会安慰人。
他从我怀里抬头,“姜婉,你还在生气吗?”
“嗯?”他是从哪判断出我生气的。
不算生气,只是有点不太高兴吧。而且早知道简言竟然还是欺负乔希城的始作俑者之一,我白天就不该对她那么和气。
“你一天都不太高兴,”乔希城观察着我的神色,“我、我不会背叛你的,绝对不会有不好的新闻出来,不会让外界人有机会揣测你的,你可以不要生气吗?”
原来他是我以为他会有不好的传言,影响我的公众形象而不高兴?
我深吸一口气,很想教育他一下,他这样会显得在外面搞出新闻的我很渣。
然后我就对上乔希城黑漆漆,无辜又温软的眼睛,微微下垂的眼尾还粉粉的,睫毛还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