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
她颤抖着张嘴,眸中尽是绝望,“顾言慎......他、他在哪儿?我要见他,你带我去见他......”
“总裁昨天已经被送去殡仪馆了。”
凌天将头垂地更低了,“沈小姐,今天是总裁的葬礼,明天就要火葬了。”
沈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眼泪横流,悲痛欲绝。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摘除了,空空荡荡地,无法成活。
凌天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余光瞥见一副拐杖从自己眼底经过,他倏然抬头,转身奔向了正往主楼去的沈和。
“少、”
他朝自己嘴上拍了一巴掌,“沈小姐,您还是别、”
“连你也要拦我吗?”
沈和泪水汹涌,“最后一次了。”
这是她最后一次见顾言慎了……
凌天紧紧蹙着眉心。
挣扎片刻,还是收回了横在她身前的手臂。
没了阻碍,沈和畅通无阻。
能进主楼祭拜的,都是顾家平时较为亲近的亲友。
沈和和顾言慎的婚姻没有大肆宣扬,这些人不是认识她,她也不认识这些人。
唯有那遮掩不住的悲痛,让众人难以忽视。
“你来干什么?”
眼前忽然多了一道黑色身影。
沈和抬了抬无神地眸子。
是付媛。
她深吸口气,尽量控制住自己瑟抖的声音,“来葬礼,当然是祭奠。”
付媛环臂冷笑,“我们顾家的葬礼只请亲朋好友,请问沈小姐,您觉得自己算亲朋还是算好友?”
“你什么意思?”
她要拦着自己吗?
想到这一层,沈和忽然像只竖起了全身硬刺的刺猬。
她在顾家一向做小伏低,但今日,谁也不能阻拦她。
“够了。”
一道呜咽干涩的声音从灵前传来,徐锦绣歪靠在佣人身上,虚软无力,“来者是客,不过是上柱香而已。”
自从顾言慎因为白栀出事,她看沈和也比之前顺眼了一些。
就算沈和当初嫁到顾家是巴结老太爷巴结来的,就算她贪图钱财又如何?
她们顾家有的是钱。
可那个白栀,那个该死的贱人!
她就是个扫把星,丧门星,还没过门,就害死了阿慎!
徐锦绣后悔极了。
如果早知道用钱可以换她的阿慎平安,她就是把家产全部拱手相让也在所不惜!
可惜,没有如果……
有了徐锦绣的首肯,冯妈立即到灵前点燃三柱香递过来,“少夫人。”
沈和艰难地弯了唇,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冯妈,我来送送他。”
“好孩子,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
冯妈用手背抹去眼泪,“去吧,跟阿慎道个别。”
沈和点点头。
接过手里的香烛,缓慢挪动着脚掌。
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修罗地狱里。
顾言慎的照片就摆在正中央,周围是鲜花和挽联。
他不爱笑,饶是结婚这么多年,沈和也极少见到他的笑脸……
唯一一次,还是十五岁那年,与他第一次在乡下见面,他笑的那样明媚,干净,好像能涤尽世间所有的污糟。
可是那样好的笑容,再也看不见了……
顾言慎死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顾言慎会死。
更没有想过那天在怀适居,竟然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明明那天,顾言慎还给她煮了面吃……
面的味道还犹在舌尖,可做面的人竟然没有了……
忽然,沈和感觉喉间漫出一丝腥甜。
她抬手捂住胸口,佝了背,痛地不能呼吸。
“少夫人……”
冯妈快走几步扶住她,“少夫人,别伤心了,阿慎看见会不安的。”
沈和哭到浑身瘫软。
虽然和顾言慎离了婚,可是她明白,那是这二十多年来,唯一一个住进了她心里的人,是她的半条命……
她离婚,是盼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不再消耗彼此的时间和精力,是及时止损。
可是现在顾言慎没了。
她的半条命没了。
沈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就好像迷失在大雾里的一样,人还活着,但方向没了……
门口迎来送往的佣人似是喊了一句什么,沈和没听清。
转身时,看到徐锦绣疯了一样地朝门口冲过去。
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贱人!你还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