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瞧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阿九,心里自然是知道阿九心里着急自己进书院的束脩花销。
阿九鲜少同自己说,但想必私下里不知道怎么为了这些银钱烦心。
这会还因为担心自己多嘴,插话了家务大事而冒犯了自己而这么胆怯。
万千柔情从心中升起,白寒叹了口气,摸了摸阿九的脑袋,“你有自己的主意是好事,但你如今有了身孕,怎么还这么操心呢?”
阿九仔细地望着妻主的脸,仔细地确认着妻主脸上可有一丝一毫的不悦和嫌恶,可他从妻主的脸上只能看到无尽的关切和宠溺。
这无疑给了阿九继续讲话的勇气。
“妻主,我的身子并无大碍,妻主之前说过明年想下场,也就只有一年的光景了,妻主还是进书院学习更好。我出去摆摊,供妻主上学,也可让妻主不这么辛苦。”
“可是...大夫说你身子之前有亏,还是好好将养着好...”
“可是大夫也说,让我适当运动,我并不每天都要去出摊,两三日去一趟,就当去县城散心,不碍什么事的。”
阿九一双狗狗眼水汪汪地,撒娇撒痴地拽了拽白寒的袖子,脸上全是依赖和恳求。
白寒不由地软了心窝,她最是受不得阿九这副模样。
“白寒姐姐,若是您不放心阿九哥哥,我是可以帮忙的,我,我很勤快,可以干很多活儿,我很能干的。”
钟竹结结巴巴地说着,虽然脸上一派无措,但眼里藏着些许期许。
他想出去做事很久了,一直在家里不能做任何事,不能帮任何忙,让他始终心怀愧疚,觉得自己是个无用之人。
这让他又自卑,又难过。
阿九哥哥有手艺有想法,若是能帮上阿九哥哥的忙,他会十分开心。
“阿竹,胡闹什么,你身子骨也不好,这不是给人家添乱吗?”
钟力语气斥责,面上却不显。她心疼自家弟弟,害怕自家弟弟出言无状被白寒苛责。
白寒明显是不想让自己夫郎出去摆摊 ,自家弟弟还在这里撺掇,白寒还有功名在身,若是因此对自家弟弟有所怨言,终究是不好的。
“我,我真的可以的...”钟竹的语气逐渐变弱了,眼里的光也逐渐熄灭。
看着自家弟弟这样,钟力十分不忍。
阿九又小声开口,“妻主,我们可以先试着摆个小摊,我可以和钟竹弟弟一起,两三天出去摆一趟,试试能不能赚钱,也没有多累,若是赚不到钱,我们自然就不再去了。”
白寒沉吟了一下,觉得实在是无法拒绝自家夫郎的小小心愿,这活儿也不算太累,两三天出一次摊子,频率也不算高。
“那好吧,先试试,不过可千万不要自己受累。”
“那我和阿九哥哥一起!”钟竹赶忙接话,生怕自己被漏掉。
“你家弟弟,怎么说?”白寒把征询的目光望向钟力。
钟力看着自己弟弟殷切期盼的眼神,“那就有劳阿九和寒妹照顾了。”
钟竹欢喜雀跃地去厨房又盛了一大碗卤下水,淋上了两大勺汤汁,四个人一边吃一边商量着。
钟力是个猎户,平时在山上居多,如今既然要做这个小生意,钟竹和阿九要一起忙活,常在一处还是更方便一些,决定让钟竹暂且住到白寒家里去。
钟力认识不少屠户,明日去联系一下,若是可以集中统一收购猪下水,一方面可以节省成本,另一方面也可以省很多力气。
阿九现在有了身子虽说不方便,但是他整日忧思,如今有点事情做,也是好的。
到时候有什么状况出现,及时喊停便可以了。
钟竹钟力都十分感激,他们此前从未吃过这样好吃的卤味,也知道这大概是白寒阿九家里独传的秘方。
可是如今一起做买卖,白寒也好阿九也好并未防备着他们,这让他们十分感动。
两人也不是不知恩的人,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帮忙,不做那等忘恩负义之人。
四个人边吃边喝,聊的愈发投机,眼看天色渐晚,回家不便,二人决定在钟家留宿一晚。
钟竹麻利地给他们收拾出了一间客房,被褥都换上了刚洗过的,虽然有些破旧,但被褥干净整洁,还有太阳的香气,可以看出钟竹待客的心思。
入夜,白寒自然地将阿九搂进怀里,手掌抚上了阿九的小腹,一下一下地摩挲。
阿九枕在白寒的颈边,嗅到了白寒身上的酒气和一缕淡淡的雪松香,不禁羞红了脸,但还是乖巧地往白寒那边蹭了蹭。
“今日,谢谢妻主相信我,答应我出去摆摊。”
“你也是,自己还有着身孕,也不知道多惦记着点自己的身子,你且告诉我,是不是为了我入书院的事情愁了好久了?”
白寒叹了口气,满心都是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