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可不是在明里暗里炫耀自己打的胜仗多吗?
谢羲衡不出声,因为南诏人鲜少这样猛喝,通常都是小酌几杯,所以他的酒量确实比不过谢曦澜。
楚蔺鄞吃了俩颗花生米,道:“朕的立储圣旨已经拟好了大半,还差太子妃与太子侧妃的人选,不知二位有何见解?”
听到“立储”和“太子妃、太子侧妃”几个字,谢羲衡酒都醒了大半,与谢曦澜一般,绷紧了神经,直勾勾地看着楚蔺鄞。
谢曦澜其实并没有很喜欢楚千明,他只是单纯的想和谢羲衡争个高低输赢,加上楚千明生的貌美,他才略有些执着。
更何况给未来女帝当皇后,他可是一点也不亏,软饭什么的,最香了。
谢羲衡问:“陛下,储君可是长公主?”
楚蔺鄞点了点头。
楚蔺鄞丝毫不避讳他的立储之心,甚至想马上将立储圣旨公之于众。
他看得出谢家人都是忠君爱国之人,也看得出谢家二郎对楚千明的心思,所以想让二人辅佐楚千明。
他想早日为他的女儿铺好路,然后踏上自己的寻妻之路。
他对齐婳歆早已相思入骨,这十六年来,他一直不曾忘记或者淡忘对齐婳歆的感情。
甚至这份感情在与日俱增,每每梦醒时分,他都想提刀了断自己。
可一想到还未长大的楚千明,想到齐婳歆撒手人寰前对他说的话,他只能放下刀,望月诉情,观画止痛。
真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啊。
如今的他,尘满面,鬓如霜,他的歆儿还能认出他吗?
谢曦澜看着失神的楚蔺鄞,正色道:“陛下,臣自九岁起就待在了北疆,这些年来,兢兢业业,临深履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能不能给个太子妃犒劳一下臣?”
说罢,还“不小心”的露出了手臂上的条条伤疤。
谢羲衡叹气道:“陛下,臣不在乎什么太子妃,臣只求长公主余生平安喜乐,臣以为,太子妃定是能教长公主习武锻炼,陪长公主风雨兼程,伴长公主出生入死之人。”
谢曦澜闻言,怒火中烧,这说的不都是他和长公主一起经历过的吗?好一个谢羲衡,好一个以退为进,好一个南诏绿茶!
楚蔺鄞笑了笑,摩挲着手上的酒杯:“你们就不怕被天下人取笑成公主的男宠?”
出乎意料,这次谢羲衡和谢曦澜同时摇了摇头,道了一句:“不怕。”
谢羲衡是真心的,谢曦澜也是真心想吃软饭的。
“长公主这样好的人,就算是她的男宠,也是臣所奢求的。”谢羲衡抿了抿唇,抬头看向窗外的明月,一副可望不可求的痴情模样。
谢曦澜:?贱人,竟敢茶言茶语!
谢曦澜“哼”了一声,道:“臣可不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但只要长公主需要,臣什么都给她,包括臣的命。”
楚蔺鄞抚掌大笑:“好,有二位爱卿这些肺腑之言,朕就放心了,夜色已深,你们都快回去吧。”
谢家兄弟闻言,忙起身告退。
二人正走到门口,却听楚蔺鄞道:“哦对了,朕在长明宫的墙上加了点东西,这墙可不能再乱翻喽。”
二人一个趄趔,差点摔倒在门口。
见二人走远,楚蔺鄞便吩咐人收拾摘星楼,而后带着尹峭等人回了济明宫。
尹峭见楚蔺鄞一路上无言,以为他是心情不佳,便安静的守在楚蔺鄞身旁。
待楚蔺鄞躺在床榻上时,尹峭正准备离开,却听到楚蔺鄞嘟囔着:“还好这俩小白脸没早出生几十年,否则要是跟我抢姐姐怎么办?”
尹峭:?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脚上如同上了镣铐一般。
远处传来叶子落地的声音,尹峭才堪堪回过神。
趁楚蔺鄞还没反应过来,尹峭像见了鬼一样,蹑手蹑脚地一路小跑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夜深时分,尹峭猛的从床上弹坐起来,难以理解的说出了他这辈子最大逆不道的话:“不是,他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