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渐浓,树影盖光,月色晴明,絮尧依靠着窗台,思绪如麻。
玉腰奴正嘀咕着。
絮尧抚上玉腰奴的触角,两三秒后它就消失不见。
絮尧静静地望着。
惬意无忧的环境,却带不走她的伤悲。
原本打算来天青派是想找点别的神界的线索,如今来看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洛澄的下落没有,其他的天神的情况她来人间前就清楚,没有任何帮助。
那年飞升十二人,只有洛澄和谢芙留下子嗣,就再无其他消息,剩余十人都有些平日事迹可以查到。
也正是这十二人飞升后的大战,神界实力猛增,魔界战败。
最特别的洛澄和谢芙定然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不可能在三界中没有任何踪迹。
他们俩都是那年实力最强的凡人,也唯独他们俩飞升之后的结果和别人都不同,那想知道些什么从他们入手不可能会出错。
从接近洛知谦到现在一个多月了,目前来看魔界复苏还是遥遥无期。
他昏迷的这三日,絮尧窥探了天青派每一个人的精神,连他们的灵魄都未曾放过。
还是一无所获。
祭百感应到了主人的心事。
他现身站在她身后。
衣袂飘飘,单薄的背影生出无限寂寥落寞。
她是魔王,所有人俯首称臣的王。
魔界仅存的希望。
可她也只是他的主人。
祭百上前,脸贴在她的背上。
“主人,我也想家了。”
闷在后背的声音克制又委屈。
絮尧僵了僵,平日的伪装此刻终于释放,不用坚强,不用掩饰。
全是悲凉:“我又何尝不是呢……”
“那时候,你每天就和月章、零铃四处乱跑,叔伯们个个都来我面前骂你,哥哥也还在,我们都无忧无虑……”絮尧哽住了。
记忆回游。
月章,重明鸟,魔二君的灵魄,一目双珠,战时被神族真君剜去双眼;零铃,百解铃,魔三君的灵魄,战后尸首分离。
祭百从小的玩伴,最后却是祭百替他们收的尸。
那一天。
血雨滂沱,尸骸零落。
从魔幽巅边界打到魔族深处,血腥之气在魔族的土地上混杂,血污的面孔,绝望的恐惧。
大喜之日,整个魔界欢腾的一天。
礼服却变成盔甲,裹着模糊的血肉,硝烟和礼花齐放,剑影厮杀,灵魄哀鸣响彻天地,满目都是鲜血染红的喜饰。
八大魔君全部陨落,只剩被永生昙花保护的他们。
几万年来魔族都是三界最强者,近几次大战却和神界打成平手,甚至战败......
如果不能在神族恢复好卷土重来之前,弄清他们实力提升的原因,等待魔族的只有被灭族。
“主人,我永远追随你......”祭百喃喃道,双目带着泪花。
整个魔族,只有他们了。
只有彼此。
絮尧试去滑落的泪珠,极力忍住呜咽,“只有我们还在一起,魔界会有醒来的一天的。”
两人心照不宣,沉默安静。
一切还是只能靠洛知谦的神息。
窗台上吹来一片竹叶。
天青派内并没有种竹。
絮尧拿起端详。
思无涯的。
祭百也察觉到了,走到门前,调动灵力,一束灵光穿透到女舍庭院。
“洛知谦?”祭百看见了。
“这么晚了,他来女舍干什么?”
天青派内男舍女舍相隔甚远,洛知谦现在却站在女舍门栏前歪头探望。
絮尧打开门,拍了拍脸,向他走去。
洛知谦看到走来的人儿。
招手轻唤:“阿涟!我在这里!”
絮尧走到他跟前。
洛知谦原先欢快的眼神看见她后浮起失措,“阿涟,怎么.......哭了吗?”
女孩儿长发黑亮,青衫束身,肌肤如脂,未施粉黛却美的不可方物。
月色朦胧模糊,叫人看不真切,洛知谦却一眼发现絮尧通红的眼眶,睫羽的微湿。
洛知谦连忙拉起絮尧垂下的手,翻来覆去检查,上下查看,满眼担心:“是这两天修炼握剑伤到了吗?”
天青派的修炼强度太大,伤到是常有的事。
絮尧摇摇头,没说话。
洛知谦紧皱眉头,忧心忡忡愧疚道:“抱歉,白日里我去问我父亲的事了,没能和你说上话,我特意给你带了糕点!”
洛知谦慌忙从怀里拿出捂着的糕点给她。
絮尧没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