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来,仍是一脸善意。
阮卿自然也想到了昨夜,没想到祁衍不只剪坏了她的里衣,还让郑公公送了一把锁过来。
他莫不是真以为她一无所知吧?
算了,既然他如此费心的隐瞒,那便陪他演演吧。
于是,阮卿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一副惊惶的神色道:“请公公替我多谢殿下好意。实不相瞒,我这房门着实不安全,别说是防宵小了,连只耗子也防不住,昨夜它还把我的衣裳咬坏了呢。”
郑公公听闻先是一惊,随后露出一个了然无奈的笑容。
他心说怪不得太子让他多留意阮姑娘的反应,回去详细禀报,原来太子竟是把人家姑娘的衣裳给弄坏了。
可怎么弄得呢?难不成太子去脱阮姑娘的衣裳了?
郑公公越想越替太子羞臊,多亏阮姑娘不知道,他回去得劝劝太子,对姑娘家不能如此唐突。
也是淑妃娘娘去得早,太子长到这么大又甚少与女子接触,他应当不是故意的。
郑公公又为太子说了几句好话,正想告辞回去复命,却听阮卿说道:“殿下如此帮我,我心里过意不去,特地备了谢礼,不知殿下何时方便,我想当面向他道谢。”
“殿下自然是方便的!”郑公公心里一喜,差点要心急的替太子答应了,后来才觉得不妥,又说道:“待老奴回去问问殿下的意思,姑娘安心等着就是,回头有了准信,我让小胜子来告诉您。”
阮卿忙又谢过,命碧薇送郑公公出去。
郑公公连说不用,让碧薇留下收拾东西,他带着小太监们自行走了。
因着已经来过两次,郑公公对照影轩通往大门那条路十分熟悉,不用国公府的下人引路,带着一群小太监往大门口走去。
他脸上喜滋滋的,却在走到国公府大门口,见到那一抹风姿无双的身影时,收敛了笑容。
谢容缜是刚从澍州回来的,一路未曾耽搁,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可他还是回来晚了,去澍州也不过十来日,未曾想阮卿如此等不及。
早在他进了燕京城时,安排守着照影轩的随从便向他禀报这些时日国公府发生的事。
得知祖母和大伯母闹着要把谢容暄放出来,他早有所料。本打算回来再给谢容暄一个教训,却没想到阮卿会去求见他祖父,为自己据理力争,甚至不惜搬出太子。
谢容缜这才意识到他一直看错了阮卿。
所谓的谨小慎微,柔弱无争,不过是她无所倚仗时的一种伪装。
可是,她就以为太子会是她的倚仗吗?
在未见到郑公公前,谢容缜对此存疑,他以为阮卿又如那日面对谢容暄时一样,在借太子的威势,逼迫谢家按她所说对谢容暄施以家法。
谢容缜甚少与太子打交道,但知此人一向纵情肆意,阮卿借了他的势惩治谢容暄,他或许不仅不恼,还乐得看戏,任由一切发生。
当年淑妃母子俱亡,与出身世家大族的几位高位妃嫔脱不了干系,虽然宁贵妃认罪自戕,但淑妃之死也就此成了悬案。
太子祁衍自此厌恨世家,比成德帝尤甚,也是因为如此,谢容缜绝不能放任太子即位,否则他势必要将世家全部血洗铲除。
那日阮卿提及太子,他已隐隐感到不安,却不料他回来时竟亲眼见到东宫太监总管郑公公从国公府出来。
两人这一照面,谢容缜不露声色,面上波澜不动,郑公公眯起眼眸,笑得比花还灿烂。
“老奴见过谢大人,您这是才从澍州回来?”
谢容缜平静答道:“是,不知郑公公来此所为何事?”
郑公公笑道:“那自然是替太子殿下给府上的阮姑娘送些御寒之物,殿下听闻阮姑娘屋里连炭火都用不上,可是心疼得紧呐!”
谢容缜眉头微不可查的一蹙。
郑公公又道:“如今阮姑娘病着,旁的人还是不要去打扰她养病了,大人您说是不是?”
他这一番话说完,语气算不得好,可面前的人却没有泄露一丝多余的情绪,郑公公心里骤然升起防备来。
这位小谢阁老,是真的不在意阮姑娘,还是他藏得太深……
若是后者,他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让他家殿下输了。
这般想着,他存了试探的心说道:“谢大人可是要赶着进宫面圣?老奴这就不打扰了。”
郑公公自然听闻过这位小谢阁老是如何为朝政尽职尽责,宵衣旰食,以致至今尚未婚娶,想来他回来必是要先去向陛下复命的。
却不料谢容缜淡淡开口:“不急,陛下容我歇息半日,既然表妹病了,我该先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