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谢容缜辜负了这份信任,德妃三皇子更是狼子野心,他们不仅要夺走祁衍的皇位,还要祁衍死,甚至等不及成德帝寿终正寝,给他下慢性毒,让他心衰力竭而死。
而至于阮卿为何会知道得如此清楚,因为前世的她就是参与其中的加害者啊!
她并不无辜,虽然这些人骗她利用她,那也是因为她对谢容缜执念太深才会上当受骗。
所以重新活一次,该偿还弥补的,她都不能逃避。
只是如今父兄处境危险,除了祁衍,她想不到第二个能帮她的人,少不得要再次带着目的接近他了。
阮卿抚了抚胸口,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碧薇以为她是在屋里待久了不舒服,便说:“姑娘,要不我陪您出去走走吧,外头阳光正好。”
阮卿刚想说她自己去便可,这时又来人了。
这次来的人规规矩矩站在门口,恭敬道:“表姑娘安好,世子已陪老夫人用过早饭回到听风阁了,今日他都在府中,姑娘只管择个方便的时候过去一趟。”
听到这人的声音,阮卿眼皮一跳。
顾舟,谢容缜身边的侍从。明面上伺候他的饮食起居,背地里也替他处理一些不能为人所知之事。
两年多前,阮卿在祖母去世后走投无路,快要活不下去时跌倒在谢容缜的马车前。当时谢容缜便是让顾舟送她去医馆,后来顾舟问明阮卿身份,没过几日谢容缜的母亲沈氏便派了嬷嬷将她接到国公府。
此后谢容缜时常让顾舟来给她送些银钱,逢年过节时也送一些点心节礼。
正是这些关怀举动让失去依靠的阮卿感恩动容,懵懵懂懂的把一颗心遗落在他身上,至此生出执念,越是明知不可能越是偏执。
阮卿压下心底生出的冷意,如往常一般柔和的回道:“好,你回禀世子,我这就过去。”
顾舟应了一声,先回了听风阁。
阮卿稍作梳洗,换了身得体的衣裙,吩咐碧薇从稍间的书架上找出她练字用的一摞宣纸来。
若不是顾舟来请,她倒是忘了,在国公府时她和谢容缜还有一个只有彼此知晓的约定。
当初阮卿因为父兄被流放,祖母去世接连遭受打击,就算被接到国公府也是意志消沉,甚至开始食不下咽,夜不成眠。
她日益憔悴,沈氏不忍心便向谢容缜提起,后来谢容缜便在闲暇时让她去听风阁,在那里看他写字作画。
再后来谢容缜告诉她,练字可以宁心静气,阮卿心里对他极为信赖,自然照做。她揣着不能明言的仰慕心思,提出要临摹他的字,谢容缜稍一犹豫就答应了,还为她制作了一本字帖。
在阮卿看来,那本字帖成了谢容缜待她有所不同的佐证,从此她的一颗心沦陷得彻底。
他们约定,每隔五日阮卿便将写好的字拿去听风阁,交给谢容缜查看,看她是否有所进步。
阮卿虽然自知两人之间隔着鸿沟天堑,但年少时初次对一个人心动,总是迫切的想让那人知道。明知不可,但藏着掖着也要去做。
她每一次都在其中一张纸上,打乱字序写下对谢容缜的爱慕之情,每次交给谢容缜查看时,她怕被他发现,又失望于他没有发现。
就这样直至入了东宫,她对谢容缜的情意只能藏在那一摞摞纸上,永远不被他知晓。
再回想起这些,已经丝毫无法牵动阮卿的心思。
她从一摞纸中把那一张抽出来给碧薇,道:“这一张写坏了,你拿去烧掉。”
碧薇毫不怀疑,看也不看便拿去烧了。
听风阁是谢容缜的书房,他尚未成婚,后院为他备着的院子也空置着,是以晚上他也歇在这里。
阁楼一共两层,楼下是书房,谢容缜平时在这里看书处理公事。楼上是卧房,除了顾舟,别人轻易去不得。
事实上就连楼下的书房也是不让人来的,平时老夫人和沈氏想送些汤食点心,也都交由顾舟送进来。
曾经的阮卿为自己能获得特许进入这里,隐秘的感到雀跃。
如今再来,她已经毫无波澜。
书房的门敞开,顾舟候在门口,为她卷起冬日略显厚重的帘子。
阮卿朝他点头,走进去隔着门口处遮挡的屏风,已看到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她驻足深吸口气,捏着宣纸的手紧了紧,方才慢慢绕过屏风走过去。
面前的人身姿俊挺,气度沉稳,一张脸英俊得全无瑕疵,表情淡漠无波无澜。
他正站在桌案后翻着一卷书,听到声音抬眸朝阮卿看来。
视线将要对上时,阮卿低垂眉眼,行了一礼:“表哥安好。”
谢容缜的目光落在她眉梢,片刻便收回,淡淡点头:“嗯。”
他将桌案上的书挪开一些,示意阮卿把她练字的纸放在那里。
离得越近,阮卿心里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