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了正殿,乾隆妻妾环绕其乐融融,而独我一人心是苦的。
又不想让太后以为我拈酸吃醋,只能站在殿外,看着进出的太监宫女个个脸上带着笑容,我心里说:“像他们一样无嗔无爱多好,等几年出了宫,又能过上平淡自由的生活,而如今做了妃嫔,被他锁住了心,想做回自由身是不可能了。”想着在现代虽生活得忙碌些,可何尝有过如此压抑的心情。
也不知道是风大吹的,还是心里难受,不知不觉脸上湿了一片。
春桃走过来给我加了件衣服说:“主子,这大冷天站在风口里,身子还没好立整,别再病了,病若是打了回头,就不容易祛根。”
边说边拿出帕子替我擦了擦脸,鼻子有些伤风,我缩了缩身子,退回正殿里,夏荷看见我,跑过来说:“主子,太后找你呢?”我心里暗笑这个老太太,她儿子喜欢我的时候,她对我们在一起总是排斥,而现在乾隆冷落我的时候,她又把我往乾隆这边推,不想见,还得见。
太后的膳桌已经撤下,摆上了茶,太后看见我,笑了笑说:“这大冷天你不在屋里待着跑出去做什么,客虽是你所请,也不用你事事亲力亲为,让奴才们历练历练,别把他们惯坏了。”
她对秋菊说:“给你主子倒杯热茶,看把这孩子冻得脸通红,眼睛也红。”
娴妃扑哧一声笑道:“人身上最不怕冻的就是眼睛,哪能把眼睛也冻红了,别不是有什么飞虫飞到眼睛里了。”
嗓眼儿一阵发痒,我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越咳越痒,秋菊端了一杯温茶递给我,我喝了一口,还是止不住咳嗽,怕在太后面前失礼,忙放下茶杯,转身跑出去,任眼泪肆意地流,我蹲在地上,狠狠地咳了几声,暗骂自己不争气,春桃蹲下身,帮我揉后背,我对她说:“不用管我,咳两声就没事了。”春桃说:“从来没这么咳过,声音听着和往常也不一样,用不用请太医看看。”
我又咳了两声,胸腔震得生疼说:“哪就咳两声就能死?请什么太医,本来就够乱的,别再给我添乱了。”
春桃忽然停住手,我以为她生气了,回过头,见乾隆皱着眉头,立在我身后,春桃已双膝跪倒,给乾隆行礼。
我忙向乾隆躬了躬身,见乾隆已走过院里的丁香树,身子停了停说:“身子还没好,摆什么酒,请什么客?不要命也得拣时候。”我福了福身说:“只是偶感风寒,吃两剂药就没事了。”
乾隆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起身带着侍从走了。
乾隆刚走,贵妃也告辞。紧接着太后皇后、娴妃、富察夫人、五福晋也都走了。
嘉妃和纯妃一起走出来,纯妃笑着说:“皇上说今晚翻你牌子,看来你那碟小菜有用处了。”嘉妃红着脸说:“皇上只是随口说说,你就当了真,以前也不是没有翻了牌子不来的时候。”
纯妃抬头看见我,故意大声说:“风水轮流转,说不上哪头就风硬,昨儿陪王伴驾,今儿说不定就被打入冷宫,宫里的事,谁保得了谁得意谁失意!”
嘉妃看了看我,没说话,轻轻笑了笑说:“妹妹今儿累了一天,这会儿还没用膳,也该回去歇一会儿了。”
我蹲了蹲身说:“时间仓促,没有招呼好,怠慢了两位娘娘。”纯妃与嘉妃都是乾隆潜邸旧人,我对她们始终敬而远之。我这个人没事时候贫嘴可以,但是跟别人吵架斗嘴,总会败多胜少,即便知道纯妃话里带刀,也只当做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