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娘就当是听个笑话,否则妹妹就是抗旨不遵!宫中嚼舌根子的人多了,若妹妹听不得闲言碎语,怕连永寿宫的门也不能出了?”
五阿哥问愉妃说:“额娘,什么是晋封大典,是不是很热闹?”愉妃点了点头说:“当然热闹了。”虽是满脸笑容,眼中却隐隐含着一丝愁畅。
皇后微笑地看了五阿哥与愉妃一眼,说:“这些日子,朝里宫里都忙,你的册封礼一直搁置,这次正好给你补上。”愉妃忙谢恩,借口五阿哥要午睡,告辞走了。
皇后临行前对我说:“圣命只有遵从,哪容许你推三阻四。皇上已拟定工部尚书哈达哈,做你册封礼的正史。 ”
送走皇后,我抱膝坐在床上,春桃收拾茶盏,我问她:“朝中不是容许辞官吗?怎么到我这儿就圣命难违了?”
春桃问我:“朝中谁辞官了?”
我换了个姿势道:“大学士徐本、礼部尚书三泰以病乞休,皇上皆允之。”
春桃将茶盏递给夏荷,帮我解下披风,另取了一件短褂子披上:“朝廷大事奴婢不懂,可是奴婢听闻大学士鄂尔泰以病乞解任,万岁爷却温谕慰留,依奴婢看,允与不允还得看万岁爷愿不愿留。奴婢知道主子素来不喜争强好胜,可是有些事,主子还是顺其自然好,若主子晋位,奴婢们也能侥幸跟着每月多得几两银子。”
用过午膳,夏荷端着铜盆要为我擦拭身子,我想自己洗澡,夏荷笑道:“太医吩咐了,主子要静养,洗澡最耗费精力,奴婢不嫌麻烦,主子就安心受用吧。”
我实在不能安心受用,别别扭扭地由夏荷擦拭完身子。
夏荷端盆出去倒水,迎面碰见秋菊行色匆匆地走过来,笑道:“春桃打发你去给五阿哥送落下的玉麒麟,怎么还没出宫门就回来了?”秋菊没理她,走到我床榻前低声回道:“主子,万岁爷病了。”
我听了心里一紧,急忙坐起来问:“皇上一向身体康健,怎么好端端病了,可知得了什么病?”
秋菊道:“听胡公公说是前儿淋了雨,跟着操心山西、安徽等地水灾,没休息好,又奉皇太后之命去十三陵祭酒,回来就病倒了。”
我身子尚未痊愈,他那里又病倒了,自从认识他以来,他总是神采奕奕,何尝病过?
刚刚恢复的心情,顿时又如坠了个铁疙瘩似的难受,我问秋菊:“都有谁在皇上跟前侍候?”
秋菊道:“皇后娘娘闻信刚刚过去,听说皇上一回宫就召贵妃去养心殿侍病。”
贵妃自从避暑山庄先行回宫后,身子大不如前,听愉妃说太医开了每日一钱的人参给贵妃做独参汤,还说乾隆为了安抚贵妃,升高斌为直隶总督,我历史虽学得不好,也知道直隶总督那是封疆大吏中的大吏。
我问秋菊:“贵妃不是在病中吗?哪有力气侍候皇上?”
秋菊压低声音道:“听说高大人从民间寻访到一位名医,给贵妃开了一剂药,吃了几副,身子已渐渐康复。”
民间名医都治好贵妃的病,而宫中太医却无能为力,真是情以何堪。
屋外轰隆隆传来一阵雷声,秋菊急忙起身去关窗户,暗沉的乌云挟着雨点,猛烈地击打到窗户上,啪啪的甚是吓人。
我喜欢下雨天,喜欢在温暖的屋内听着雨打窗棱声,可此时,我的心里却百感交集,乾隆病体到底如何?他的病是操劳过度,还是跟我一样由心病而起。
可又一想,皇帝的心是盛天下的,岂似我为一己之情所束缚。越想心里越不安,我踱身到窗前,透着纱窗望着似被墨汁涂抹的天空,乾隆这一病,注定整个后宫今晚不会宁静。
夏荷端着热茶走进来:“主子,歇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