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好,依计而行。”
张日新说:“你们再向刘总办禀报一声。到时请刘总办这样、这样说就行,敌人一定会上钩。”
经过一番调整定位,火箭炮已进入待发状态,他们四人都离开了炮位,张日新回到检阅台。刘总办发了一个口令,一名炮长带领三名炮手跑步来至检阅台前,齐刷刷向请安致礼,并请示中堂大人的指令。说了句什么,一名嗓音洪亮的亲兵高喊:“开始!”只见几名炮手完成了一系列复杂有序的操作,然后迅速后退几步离开炮位,炮长环顾四周,看到炮手都已撤离,果断地按动电开关。
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也没有剧烈的震动,“嗤!嗤!”几声,一排七发火箭弹拖着白亮的火焰密集依次窜出,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天空留下了几道青烟。片刻后,检阅台上爆发出一片叫好声。此时鼓掌的习俗还没传到中国,在戏园子里为演员叫好是通行的感情宣泄方式。
李鸿章看了看身旁的张日新,拍拍他的手臂,说:“日新,我没看错你呀!”这李鸿章一生酷爱新武器,火箭炮试射成功显然又唤起他青壮年时代的豪情。张日新回说:“全赖大人鼎力支持!”又与三位工程师交换了眼光。唯一遗憾的是此刻苏萍不在身边。
如此进行了四次试射,分别用于验证不同的技术指标。试射结束后刘总办来到检阅台前大声说:“请各位大人回机器局,在下甚望聆听各位大人的指教。”
在检阅台观看试射的来宾有一少半回到机器局的会客大厅。这里依例将许多长桌子围成方形,桌上备了果品、茶点之类。
先是机器局负责报靶的技术人员宣读此次试射的各项数据。无非是最大射程、有效射程、穿透力、命中率等等。只是最大射程一项设计目标是15公里,实射只达到12公里,张日新心下未免怅然。转身对戴新民说:“我得随大人去江南制造总局,我走后拜托你取一些火药送到大帅府,就放到我的房间里。我回津以后得测试一下火药的热值,如果能设法提高热值,射程还有望增大。”
戴新民说;“放心,我明天就送过去。”本来张日新只需要少量火药即可完成测试,戴新民竟送去了一桶。却不料歪打正着,这些炸药日后派上了用场——这是后话。
会客大厅里着实热闹了一阵,来宾们提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有的人是搞不懂作用原理,也有人提出了一些建议和改进措施。其中乌依阿问道:“这样一门炮造价多少,火箭弹造价多少?”
刘总办说:“这样说吧,八门这种火箭炮的造价,相当于一门德国造的克虏伯大炮。”此话引起一阵轰动。“至于火箭弹嘛,大约一枚折银三两,与此相比一发克虏伯开花弹折银三十两。”
此时刘总办就坐在张日新身旁,张日新刚待提出质疑,发觉刘总办暗暗压了压他胳膊,他只好隐忍下来。心下老大的不高兴:我亲手算出的一枚折银一两,你增大了两倍,这不是自毁前程吗?既然给我暗示,只好会后再说吧。
乌依阿又问这炮能否移动。张日新想:好小子,问得这么详细是不是想向你的主子汇报请功去?好,我先借你的嘴,震慑一下你的主子。于是说:“诸位知道,克虏伯大炮一般适合于作为要塞炮安装在炮台上,即使克虏伯当中可以移动的型号,由于炮身太重,每门炮大约三十吨,也得十匹骡子才拉得动,还得挑道路,路窄了不行,土质软了不行,大多数桥梁都承受不住。咱们这个火箭炮,每门只有六吨,两匹骡子拉着就能到处跑,什么路都能走,什么桥都能过。”
由于来不及事先打招呼,刘总办对乌依阿的情况毫不知晓,此刻听张日新一番话不免心里纳闷儿:这张日新平时不是这种人啊,这种炮的机动性还从来没验证过,今天怎么忽然吹起牛来?
这时机器局一位员工问:“总办大人,试验的炮是不是拉回来?”
刘总办说:“还有两项测试明天需要重复验证,炮就留在原位,盖上苫布,夜里留几位弟兄看守就行了。”这句话正是刚才张日新和三位工程师商定并让他们告知刘总办的。
待到会议结束送走了宾客,留下的都是自己人,张日新拱手道:“各位大人,今天有些情况来不及事先向各位请示,我讲话有些唐突,但是事出有因。”于是将敌间来津等情况简述一遍,然后说:“在下临时有个想法,需这样、这样安排,各位大人以为如何?”刘总办只听程自宽说要公开宣布火箭炮不撤回,却不知为什么,至此如梦方醒,笑道:“张参领真有你的!”
郑都统说:“所需兵员我让下边解决吧!”李鸿章听了亦闭目捻须点头。
然后张日新问到为什么虚报火箭弹的成本,刘总办说:“现在普天之下都是这么办的,上至各大衙门,下至各厂矿,有一家不虚报的吗?要是连这么一点好处都落不着,我手下的弟兄谁还干活儿?张参领你放心,一旦朝廷把这笔款项批复下来,差额人人有份,而且头一份准是你张参领的。”
张日新急得站起来又坐下,把眼光投向。打个咳声,说:“确实是普天之下都这么办的,不要说机器局,就是皇家的工程,也得有八成费用被层层私分了,你问皇上太后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