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岛艺术中心是近几年海城最有名的文化新地标。
这里本是近郊一座荒无人迹的江心岛,经过华曜文化的开发,美术馆、音乐厅、电影院、文娱游乐场、艺术培训中心……自成一个艺术产业生态,文化氛围浓厚,商业价值更高,是华曜集团近年优秀开发案例。
梁琼是第一次来。
车在美术馆前停下,顾远哲的好友沈翼道:“你们俩去吧,我在旁边文创中心约了个小会议室,先加会班,你们看完展直接请孙总一起过来,昨天提前跟他说好了的。”
顾远哲名下新成立了一家公司,梁琼入了股,今天他们是为新公司融资而来,谈正事之前先要去给未来“金主”帮忙捧个场。
梁琼拢了拢裙摆,扶正高跟鞋,坐副驾的顾远哲已经下车给她拉开车门,笑她:“你还是不是女人,穿个高跟鞋这么别扭。”
梁琼白他一眼,黑色细跟系带高跟鞋踩在磨砂地砖上,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女人就该穿高跟鞋吗?”
人一站稳,裙摆落下,江风吹过来,梁琼随风打了个摆子,连忙回身拿大衣。
顾远哲很是绅士地接过大衣撑开在她身后,等她伸手穿上,上下一打量,赞赏道:“你今天这身不错,我有一种预感……”
“什么预感?”梁琼挽住他递过来的胳膊。
“说了你估计要打我,算了。”
梁琼知道他嘴里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算你识相。”
走完台阶,过一座水桥,前面就是美术馆正门。
大门左右各竖了两排立式海报和花篮,大厅里正对着进门悬了一幅整墙海报,上面写着“美国格雷伯特金奖获得者新锐女画家白嫣国内首次个人画展”。
进进出出的除了穿着鲜艳打扮精致的男男女女,还有不少扛着摄像机的。
梁琼看看自己挽着顾远哲胳膊的手,“咱俩这样要是被拍到了,尤老师不会误会吧。”
顾远哲不可置信地转头瞥她一眼,轻哂,“你想太多,咱俩假结婚她都没误会过,还能为这误会?没人比她更清楚咱俩什么关系了好吗?”
“是吗?”
“嗯,当初你爸出事,是她让我多留意你的,不然我才不会去搭理你。”
小时候的梁琼和顾远哲是谈不上什么关系亲近的。顾远哲的父亲在他3岁那年因公去世,母亲没多久改嫁去了远方,留他跟着奶奶两个人生活。大概是受这样的家庭变故影响,顾远哲小时候性情刁钻古怪,又孤僻又蛮横,梁琼没少跟他打架。但每次只要是跟他打架,不论输赢,回家必定要挨父母一顿批,然后被拎着耳朵去他家里道歉,后来梁琼干脆就离他远一点了。
再后来什么时候顾远哲开始变得友善,顾奶奶不再逢人就长吁短叹,家长老师们也不再总将他作为反面例子挂在嘴边的?
梁琼不太记得了,反正跟尤老师离不开关系。
“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老样子。”
“她爸妈还是不接受你?”
“嗯。”
梁琼沉默了,有些爱恋大概生来就不合时宜。
顾远哲见她忽然一脸忧思,笑了,“别整这么深沉好吗,我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其他人接不接受,结不结婚,我都无所谓,我比他们年轻,我等得起。”
梁琼刚酝酿出来的一丝感怀情绪瞬间荡然无存,“你倒是看得开。”
顾远哲不置可否,“你管我看不看得开,倒是你,一会跟孙总见过你就自己逛吧,穿这么漂亮别让我把你桃花给挡了,江姨现在逮着我就念呢。”
梁琼无语,“这种场合我可不想有什么桃花,麻烦。”
顾远哲看她一眼,犹豫两秒还是开了口:“我得提醒你一句,这里是华曜的地盘,你留个心理准备,一会要是遇到了周家的人,可别怪我没提前说。”
梁琼在门口一张海报前站定,扫一眼成排的花篮,果然有周家人送的,她转身朝里走,怨念深重,“你说你没事来凑这种上流社会太太小姐们装腔作势附庸风雅的热闹做什么。”
顾远哲轻轻摇头,没再回话。
水桥这头,周秉文站了许久,一直到钱昊提醒他,“周总,快到时间了。”
周秉文转身下台阶,又回头,仿佛只要一回头,刚才那个踩着高跟鞋裙摆飘飘发丝飞扬的梁琼就仍在那里。
然而没有。
他慢慢走下台阶,眼前浮现梁琼方才踩着台阶一步步往上的高跟鞋。
黑色,尖头,红底,细跟,脚踝处系了两根黑色腕带,越发衬得两条小腿白皙轻盈。
他看到了一种成熟且从容的美。
是他以前未曾见过的。
梁琼个子高,有172,性情又好动,所以平时几乎不穿高跟鞋。
她第一次穿高跟鞋是去新铭集团面试,他在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