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穿成这样?”许凌皱眉道。
旁的不说,这些年光宫中就赏下不少银子,许凌才不信萧小河会缺钱。
“萧云济他们几个如今正洋洋得意的,我若盖过他们风头可如何是好?我这个做堂兄的,自然得好好为堂弟们考虑。”
铁向褴抿住嘴唇怕自己露出异常表情,但就算没有他,许凌和青燕对萧小河的话丝毫不信。
“将军怎突然变了性,这么好心起来?”青燕打趣道。
萧小河道:“本将军一直如此。”
“我用换一身吗?”
萧小河看了眼许凌,许凌今日穿的是一身月白长褙,上面绣有水红绢花,花细而稀,不夺人睛,两色皆淡,相融甚优。与他今日这身除了做工有异,倒真有两分相配。
“不必了,娘子这身正好。”萧小河摆手道,“今日要委屈娘子了,咱们莫坐马车,相伴行去,路上正巧带你去‘断础’看看。”
许凌点头,对他来说走路和坐马车只是二字和三字的区别的。
四人说罢便前后脚出府,先是奔着断础而去。
与上次走马观花不同,这次亲身行在闹市之中,青燕显得更为兴奋,边走嘴上边高兴地念叨着。
“雅横书斋,这处的人好多!”
青燕的眼睛望去都没处放,只见里面挤满了人。
“这家掌柜姓万,也算京中名士。”铁向褴道,“少年时便得了功名,与黄水清一般是冯学台的学生,不然也做不了书斋这门生意。”
“不过此人有个克妻的声名,三任妻子接连病逝。”
青燕听了这个便对雅横书斋失了兴致,又把目光投去了别处。
“龙晴当铺,这处人也许多。”
“燕颔茶庄,我瞧着是这条街最热闹的……”青燕咦了一声,“这处怎么一个人都不见?”
青燕抬头,看牌匾上写了“断础香烛”四个大字,当即讪讪闭了嘴,几人都是沉默。
倒是萧小河神情未有变化,与几人道:“愣着作甚?还不随我进去看看。”
见有人进来,打着哈气的屋中伙计个个打起精神,掌柜任雁安亲自起身准备相迎,刚堆起的笑意在看到萧小河的那一刻便垮了下来。
“将军怎么来了?”任雁安叹了口气,她瞧上去虚长萧小河几岁,生得是中人之姿,一双眼睛亮而有神,给人神采焕发之感。
哪怕如今郁结在心,也不见憔悴半分。
萧小河笑着寻了个地坐下,四下打量一番道:“我的店我来不得了?”
屋内的装修布置萧小河没多插手,都是任雁安和几个姐姐妹妹一手操办,屋内布置幽而不背,雅致有度,镂空雕花屏风四处相隔,屏风间隐隐飘来水雾烟气,宛若仙境。
“信誓旦旦说要做好给你瞧,如今这点小麻烦都解决不得。”任雁安又叹了口气,铁向褴的眼角耸拉到了地上,“都怪我,不该擅作主张还自以为绝顶聪明,就应早早与将军解决商议。”
青燕见屋中伙计女子偏多,随便拉了个伙计小声问道:“这几日都无人来吗?”
伙计愁眉苦脸:“是啊,之前忙都忙不来,那些达官贵人的都结着伴,如今倒好了,自从那几个挨千刀的来闹了几次,人就越发少了,偏偏那浮华楼卖的还比我们便宜,真是愁死人啦。”
正说着,门口又是一阵喧闹嘈杂之音,萧小河定睛一看,为首的是个尖嘴猴腮的细汉,后头跟着几个彪形大汉,来势汹汹,颇有翻天覆地之架势。
任雁安眼中精光一闪,她记性极好,此人姓林,人称林员外,明明家财万贯却又吝啬至极,当时与他讨价好不烦恼。
至于今日来之事,她也能猜到三分。
无非就是趁断础身陷囹圄,想趁机捞上一笔罢了。
“掌柜的,今日我亲自前来向你们断础讨个说法!”林员外两眼一瞪,自诩声势赫奕,定能将这小小女子唬住!
萧小河却瞧他越来越像猴了,忍住笑意抢在任雁安前一步拱手抱拳道:“小的是这断础的新掌柜,有什么事儿您同我讲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