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青瓷瓶还算得上是个摆件儿,还指着跑路时带上它换钱呢。
再者这兔子持续弄出这般大的噪音,万一引来院门口看守的师兄,自己这逃命的路怕是又要黄一条。
然而常笙哪跑得过那长着翅膀的兔子?
常笙还未赶到,灵兔早已轻松便撞翻了博古架。别说那青瓷瓶,连博古架眼下也成了一堆烂木。而那灵兔却是眼睛骨碌一转,扭头跳上书桌,把桌上笔墨纸砚往地上一扫,又冲着侧边垂帘后的衣柜而去。
常笙感觉一股怒火猛然从胸中窜起。这兔子欺人太甚,屋里就这些物件儿,它要全毁了不成?
她一把抓起小桌上那张她刚刚学画的停幡符,也朝着衣柜扑过去。电光火石之间,兔一头撞向了柜,人也一头撞向了兔。
随着兔一声哀嚎,半截撞破了柜门卡在柜里,半截被后面的常笙死死摁住。
那停幡符竟是有用的,常笙贴在兔身上,明显灵兔后腿和尾巴都渐渐耷拉下来,哪还有刚才活蹦乱跳的威风劲。
常笙大松一口气,先束好乱蓬蓬的头发,才慢悠悠从破洞拽出哭唧唧的湿兔子,一手提着兔后脖颈,一手托着兔身:“胖兔子,明天就指望你了。”
今日天色已晚,也不知是何人守在院门,雨中下山也并不安全。待到明天利用这灵兔破了门口的符箓找机会离开,从此不就天高云阔了吗?常笙感到穿越以来悬在胸口的大石终于可以放下了。
“小师妹,饭来了。”门外传来白师兄的声音。常笙大惊,慌忙把灵兔塞进被窝里,拉上床帐,才回话:“来了来了,有劳白师兄。”
常笙拉开屋门,白师兄小山似的身躯都快将屋门堵死。他听从徐观主的话,并未进屋,却一边环视四周一边开了口:“小师妹,你……”他组织了半天语言,接着道:“我知你定不会主动招惹邪祟,此时定是心中委屈,可那铜钱剑确实引出了你身上的邪气,定是你不小心沾染了什么。”
“你莫怕,也不要拿自己的物件儿撒气,咱们本就没几个钱……等到观主回来,一定会还你公道的。来,你将这饭食先吃了罢。”
常笙心底涌起一丝温暖,不管何种境地她都很珍惜他人的善意。“我不会再这样了,白师兄。”常笙没有解释,也无法解释:“今日的菜一看便极合我的胃口。”
她大着胆子扯扯白师兄袖子,圆圆的杏眼此时弯弯又亮晶晶:“师兄,能不能不关着我了呀,我真的知错了。我还是想和师兄们一起用饭。”
白师兄只感觉小师妹天真可爱,受了这般大的委屈一点不置气,看着少女的无邪面庞,却只能硬起心肠端着长者架子:“咳,你再等等罢。再观察两天,若你当真没事了就去和师兄弟一起用饭罢。”
“整个道观,就白师兄待我最好。我将来一会报答你的。”少女掩住心底的失望,又继续了一通天花乱坠的夸奖,看到师兄已经飘飘然到胡子都好像黑亮不少,才三两下扒完了菜装回食盒。
白师兄拎着食盒回去的路上脚步都轻了几两,心都飘上了天:
——若我挑些地里的白菜找山下的王婆子讨两碗蒸蛋换给师妹,大概不算破戒吧?
——罢了,还是多挑些菜给她换上半只烤鸡最好,那王婆子的烤鸡可是一绝。师妹也算遭了大难,正该弄只烤鸡来补补那小胳膊小腿。
——观主也真是,常笙那样小一个姑娘,怎么可能主动招惹邪祟?
——常笙早晨被小师弟发现晕倒在道观的雷击木下,她却急急说要远行一趟,只把常笙关起来。还是多多关心为上,不然小姑娘得多伤心呢。
白师兄不知他的小师妹其实早已香消玉殒,一路仍在细细为她思量。常笙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些苦涩,但更多是不安。他的小师妹已经失去生命,自己眼下又能否逃脱?
回头再看,屋里一片狼藉,只剩窗边罗汉床还悠悠然闻着梨花香。里屋的拔步床倒是没受波及,可它原本就已是摇摇晃晃,常笙废了大力,用好些书册才将它稍稍垫稳了些。等到她大致清理整洁稳稳坐下时,月亮刚刚挂在窗外梨花的枝头上。
常笙找来一个竹筐给灵兔休息,又把竹筐摆到桌上细细打量,心中才升起疑问:
灵兽都远离人类,它为何偏偏寻进我的屋子?又为何像是在报复我?
这灵兔好像习惯人类接近,是不是已经有主人了?那主人会来找它么?
想到这里,常笙情不自禁的握住了自己胸口的小金锁。这金锁与她一起穿越而来,握在手里,常笙心中踏实几分。
这只金锁,对常笙来说很重要。
她还未出生时,有一天常老爷子梦见了自己儿媳怀了他的小孙女,可不知怎得怀胎九月胎儿便消失了。老爷子登时就吓醒了,常家本就人丁稀薄,这若是真的,那还得了?
他急匆匆翻出了祖宗传下来救急的一锭金子,又托人把金子打成了长命锁,把叫全家叫到庙里又是上香又是磕头的请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