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他才十三岁,被送到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像畜生般被人类奴役、鞭笞,最后伤痕累累地推上斗兽台。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人类,我恨他们每一个人。举办斗兽场的人,看比赛的人,下注的人。他们在台下笑,我的孩子却连哭都不被允许。”
“我丈夫被抓去了那个地方。然后你知道的,他再也没回来。可我丈夫做错什么了?他生平没杀过一个人,没做过一次孽,我们家以前隐居山林,谁也没有招惹过。只因为我们是魔吗?是魔,就要遭到这样的对待?”
“那天来了一群人,凶神恶煞的。哥哥把我推到地窖里,叫我不准出声。我听见哥哥的惨叫声,很怕,当时手指都咬破了也止不住哭。等天黑了我才悄悄出来,地上一滩血,哥哥已经不见了。后来才听说,他是被抓去斗兽场比赛,我是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
窦盼盼在魔界的十年间,常常听到这样的声音。
带着恨意、哀恸、与茫然。
她常常想,如果第一次人魔大战结束后,没有修士往返魔界大肆搬掠资源,没有斗兽场这样泯灭人性的地方,没有那么多魔被当作玩物、奴隶……会不会就没有后来第二次的战争了?
墨旭知道她的想法,笑她天真:“即使没有斗兽场,也会有A场、B场、C场,人无利不往,魔于他们而言,无异于食之家禽,用之物件罢了。”
对于墨旭的话,窦盼盼当然是不服气的。
既然做不到彻底根除,那及时止损也好。帮一个是一个,救一个是一个,也许里面就有那个十三岁的孩子、善良的丈夫、勇敢的哥哥呢?
积少成多,总会看到些不同来。
这也是窦盼盼想要做的。
*
比赛完的选手会被重新送回暗牢里。
因选手会带回手链脚铐,且有奴隶印蚀在身上,逃跑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看守暗牢的人并不多。
也方便窦盼盼潜入。
从东侧的长廊穿至尽头,下一个高可达五层楼的螺旋石阶,便可抵达暗牢的入口。
只是入口有可控制移动的石门做挡,直接不能入内。
窦盼盼特地等了在那里等了一会,等到看守将刚比赛结束的明赫押解过来。
巨大的石门在灵力开启下,轰轰通通地打开,落下一地石灰屑的痕迹。
窦盼盼跟着人溜进去。
只是在进门前,明赫金黄的竖眸朝她原先站着的位置瞥去奇怪的一眼。
不愧是天生神眼的魔龙,他应该是发现自己了。
看守的人并无察觉到异样,他锤了一拳明赫的后脊:“看什么?别耽误老子时间,快走!”
暗牢阴蔽湿冷。
每个隔间混着腥臭的汗液和血的味道,难闻至极。
从石壁的缝隙可以看到,囚牢里几乎都是满的人和魔。
看守的人大咧咧在前面走,时不时还神气地往铁栏踹上一脚:“这些新抓来的小崽子们真不中用,一点动静就吓得缩到后面去了,哈哈哈。”
“这里臭死了,我们动作快点,早点送完人回去,我还想喝点小酒和哥们几个吹吹牛比。“
“也是。”
明赫在的暗牢是最里面的一间。
等看守将明赫关进去离开,最后一盏明亮的提灯被拿走,暗牢里昏暗地连伸出的手指都难被看清。
明赫自从进到牢里,就双手抱臂,一动不动,他的目光所在正是窦盼盼的位置。
周围安静到落针可闻,以至于窦盼盼稍微挪动一二,衣角布料的摩擦声都显得尤为明显。
“你是什么人?”明赫声音冷淡。
窦盼盼当然不能直接回答,她也没办法开口说话。
于是将要说的话用灵力裹成丝线,小心翼翼探入明赫的大脑,试图与他用神识交流。
还好,这一步在明赫的默许下,进行的比较顺利。
(我想雇你帮个忙。)
明赫挑眉,脑海里是一道清冽的女声。
过分年轻的声音让他一度怀疑是不是一个修为高深,故意定格年龄装嫩的老太婆。
不过很快对方筑基期的修为气息又让他打消了这个怀疑。
只不过情况似乎变得更加诡异。
一个小姑娘跑来暗牢,找他帮忙,是几个意思啊?
“什么忙?”他问。
(一个不损害你个人利益,不威胁你生命安全,对你有利无害的小忙。)
更诡异了。
明赫自认为没有自家少主那般智多近妖,也能从女子这状似百利无一害的提议中感觉出古怪。
她是谁?
怎么认识他的?
为什么偏偏费力气来这里找他,别人不行吗?
对于这些疑惑,明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