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另一瘦小伙计连忙追问。
那王哥只是摇摇头,哂然一笑。
“还看不明白么,这一趟出来,坊里钱花了不少,老主顾那里的货又迟迟交不上,只怕是坊里撑不了多久咯。”
“王哥,可咱这一趟不是带了这么多香材回去吗?做好了线香交货了,坊里不就又有钱了吗?”
啪——
这王哥毫不客气地给了身旁瘦小的伙计一个爆栗。
“你傻啊,你也不想想新鲜的香材做香要多久,那些个大财主,怎么会等这么久?真以为是什么绝世好香吗?”
“诶对,王哥说的是,说的是,还望王哥指条明路。”
周围的伙计纷纷侧耳,王哥故作深沉。
“我倒是有个好的出路,我听说……”
众人纷纷侧耳,生怕听漏了王哥说的话,毕竟大家都是普通出卖力气的伙计,香坊一旦干不下去,都是需要另谋出路的,事关生计,多听听总没错。
“来人啊,将这些新采的北细辛装车,抓紧时间,我们还要赶着返程。”
突然,一声清亮的呼喊将众人拉了回来,伙计们抬头一看,竟是苏合香一行人带着香材回来了。
太好了,不少伙计纷纷面露喜色,只有王哥面色有点阴沉,吐掉口中的草根,低声恨恨地说道:
“哼,不过是垂死挣扎。”
一旁,苏合香正与祁绥道别。
“多谢祁先生了,若不是先生,我万万是没有办法再在这眉麓山中寻得所需香材。”
祁绥还礼,淡然一笑。
“举手之劳罢了。”
“祁先生,先前答应您的安眠香,我过些时日做出来后差人送来与您。”
奈何时间紧迫,苏合香只得言语上道谢几句。
“祁先生,多谢,保重!”
“保重!”
夕阳下,苏合香一行人渐行渐远,祁绥站在路边,不知为何,嘴角挂着笑意。
“先生,该用餐了!”
小路边,侍童迈着小步子一路呼喊,祁绥这才收回了目光,摇摇头。
“倒是个可怜人儿。”
侍童听到,好奇地看向祁绥。
“先生说的可是那清秀公子?”
祁绥嘴角含笑,没有作答。
倒是让侍童更加好奇了,自家主人出门一趟,怎么突然没看懂什么意思呢?
“再仔细想想。”
侍童不解,眼巴巴地望着祁绥。
“哈哈,我道是平日里让你读万卷书,倒是忘了让你行万里路,却不如阅人无数啊!”
祁绥边走边笑,与侍童解释了起来。
“你可曾见过哪家公子生得这般清秀,甚至谓之肤如凝脂也不无不可?”
侍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可是,先生您不也俊美无二吗?”
“非也,苏公子不过是女扮男装罢了,你的眼力还差点功夫。”
侍童惊疑。
“那先生,那位公子……那位小姐,为何要女扮男装啊?”
踏入院落,祁绥没有回答。
“这就需要你自己好好深究了。”
却说,苏合香自幼乃是笼中鸟,未曾经历风霜,一身稚气尚未褪尽,妆容自然是未经风霜。
然而这般家境却女扮男装,亲自带着伙计来山里采摘香,怕是家中遭遇了大事,祁绥看透了,谓之可怜也不无不可。
……
“小姐,您回来了!”
阿芥听到坊里传来动静,急急忙忙从账房里出来,看她那毫不掩饰的欣喜,似乎是有什么好事急着告诉苏合香。
吩咐伙计们装卸香材后,苏合香看向阿芥。
“可是我所言?”
阿芥点点头,正欲张口,却被苏合香抢先拦住。她一把拉着阿芥的手,快步走进了屋内。
“小姐,您简直料事如神!”
阿芥关好门窗之后,神色间满是膜拜。
苏合香拾起笔墨,坐在桌前,她需要录入新添的香材。不过,却是长叹一口气。
“是刘伯吧?”
阿芥点点头,提到刘伯,她的眼中似乎带着些厌恶。
“小姐,您是不知道,方才我将账房您吩咐的那些钱银给他的时候,他看到那些银两,当着我的面都没忍住笑呢!”
苏合香笔头微顿,有些遗憾,甚至有些惋惜。
“之前购入那次品沉香的时候,那么大批量,竟然没有仔细验货,反倒是将残次品给带入了坊里。”
“按理说,这种大宗生意,经手的人都是坊里信得过的老手,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我去查阅账房记录,发现是刘伯一手操办进货事宜,从那时起我就怀疑刘伯手下可能有人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