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湛茗之间的差距。很奇怪,她明明很早前就知道他家境不一般,为何现在才开始在意?
她忽然就想起了上回张建送她回家,看到她住在豪华公寓时,男人露出窘迫的眼神。
是啊,她是平凡人家的女儿,而孟湛茗生来就是富二代。他人生的起点或许是她奋斗一生都赶不及的终点。若不是她硬着头皮租下鼎品的房子,她与他根本产生不了交集。
……没有交集?
没有交集便没有交集吧……
怎么了呢,自信又骄傲的林许愿,胸有丘壑又才华横溢的林许愿,你为什么要思考这个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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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湛茗站在街灯下,昏黄的光线落在他身上,在地面拢出狭长的影子。
电话是张晚璧打来的,她说下个月她会和孟深回国住一阵子,正逢孟深六十岁大寿。孟深年轻时张扬,然年过半百后不喜欢大操大办,寿宴简单些,重要的是把家人叫上。
孟湛茗对那头母亲的吩咐一一应许,短暂的无音过后,张晚璧喊了他一声。
“阿茗。”
“怎么了,妈?”
不是张晚璧的错觉,自当年那事过后,孟湛茗与她之间有了很深的隔阂。虽然表面上他还像从前一样敬重她,但他回国这么久了,一次电话都没往家里打过。
“阿茗,你还在怪我吗?”
孟湛茗顿了顿,望了眼在车上等他的林许愿,回道:“没有的,妈。”
张晚璧欲言又止,几经拿放,最后声音里透出酸楚,“你……你真的要为了那个小妖精跟家里闹掰?”
“妈,她有名字,不是什么小妖精。”
“阿茗……妈不是跟你说了,你和谁结婚都行,不想娶夏萤也行……但她不行。”
她不行?
呵,她怎么就不行?
孟湛茗挂掉了电话。
他们做了那样的事,难道还指望他听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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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湛茗回到车里,看见林许愿抱着胳膊。
“是空调打太低了么?”他侧过脸,把温度调高。
林许愿摇头,其实是他的那边的气压太低了。
车到路边停下,孟湛茗去药店买了点药。
看到男人拿着碘伏和棉球,林许愿才发现他右手受伤了。揍周尧时扣子刮破了他的掌背,刚刚吃饭那么久,她居然也没留意。
两人一起上了电梯。
自那个暴雨天后,林许愿没有再在电梯里碰到过孟湛茗。
他去学校的时间通常比她早,而她关店的时候孟湛茗都到家了。
今天没有下雨,没有潮闷的空气,外头没有风,没有摇曳的树影,没有黏在地砖上混泞不堪的雨水。
……所以应当也没有她驻足在楼道的理由。
可是……
林许愿的肩膀擦在男人大臂上。
可是……他们已经产生交集了。
产生好多回了。
而且他也说了回家的,在宾客室里。
林许愿的手往下。手指擦响了塑料袋,成为寂寞楼廊里唯一的语言。
纤细的手指穿过提耳,勾住了。
“你……你一个人好上药吗?”
“还好。”孟湛茗转过身。
她现在好像在隔着袋子牵住他的手。牵拉的阻力在掌心吻下一道火,所以嗓音也被灼哑了。
于是他问她:“你呢?”
“我……我什么?”
“你一个人能好好睡觉么?”
他唇边漾起她熟悉的弧度。在她经历了下午车库事件后他本不打算乘虚而入。
孟湛茗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把她散落的发拨到耳后,“能么?一个人,好好睡觉。”
在这样轻声的询问里,心变成涨满水的海绵,他温柔的嗓音在下坠,挤入孔缝,不给灵魂片刻安宁的空隙。
她在咬唇,在掐自己手心,在无数次对抗中变成了弃甲而逃又耍赖逢迎的叛军。
她勾住了他的手指。
“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