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定要遵守那些规则,但是如果存在这样几乎一定会被违反的规则,那么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虽然这些规则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最没什么道理可言的了,但是这些规则的内容却很讽刺地是存在所谓的“道理”,也就是逻辑的。
那个时候,他思考了一下自己和“雷蒙德”的区别,最终得出了结论——畸形秀表演帐篷应该是只有那些“理智数值”下降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够看得见的存在。
于是他在马克怪异的眼神中让他找来售卖“畸形秀”门票的马戏团员工,从对方那里买下了一张畸形秀的表演门票,然后在马克离开之后意料之中地在一个不经意地眨眼后看到了那顶帐篷。
明明在看到那顶帐篷的一瞬间他无论是理智还是情感都在疯狂地向他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那顶帐篷一看就是异常不妙的存在。
且不说“只有‘理智数值’下降到一定程度的人”换言之也就是“‘理智数值’低的人”才能够看到的帐篷本身的诡异程度就是稍加思考就多少能够感受到的,就说那顶帐篷满是补丁,帐篷的表面不知道多久没有被清洁过,沾染着不知名的污渍,底色发黄的,与他离开马戏团的时候相比在破败程度上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外表就已经在视觉上让人感到由衷不适了。
要知道哈利马戏团可不是什么经营不善,名不见经传的小马戏团,哪怕是马戏团逐渐走向没落的现在,哈利马戏团也不会这么多年连一顶已经被使用成这样的帐篷都无法更换。
虽然知道那顶诡异至极的帐篷一看就充满疑点,但是“雷蒙德”已经买票且朝帐篷走去了,并且如果是为了解开这里所有的谜团,那么这种地方就必须要去探索,所以他也进入了那顶帐篷。
迪克自认为是一个对于鬼怪之类的东西不怎么会感到恐惧的存在,甚至曾经有过陪交往中的胆小又喜欢恐怖元素的女友看恐怖电影,女友吓得不轻,而他则是冷静地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听着女友和音响同时传来的尖叫声,感受自己的胳膊被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芭芭拉可以被归类到“对恐怖片丝毫不感兴趣也不害怕”的类型里去,至于阿丽亚娜,她是那种“对恐怖片里的其他元素感兴趣所以很喜欢看并且丝毫不感到畏惧”的类型,所以他平时陪阿丽亚娜看的恐怖和惊悚电影绝对不少,甚至可以用“阅历丰富”来形容。
但是那顶帐篷里看到的画面是他所看过的任何一部恐怖片亦或是惊悚片都比不上的——那顶帐篷里,全部都是“特殊杂技演员”。
或者准确一些来形容的话,就是“没有完全长成”的“特殊杂技演员”,在见到它们的那一刻,他瞬间就明白了之前杂技表演帐篷中的那名“特殊杂技演员”是怎么来的,而正是明白了这一点的那一瞬间,他的“理智数值”就断崖式地下跌,直到他遭到认知修改。
所谓的“没有完全长成”指的并不是它们都是幼年的外貌,而是——它们看上去还并不是完全跟人类在外观上保持一致。
它们有的不止一双眼睛,有的不止一个鼻子,有的只有一条腿却又有两只脚,多余的四肢,呆滞诡异却又在静静思考着什么,甚至具有情绪的面部表情,正因为这些所有的元素都来自“人类”,却又不是少了就是多了,提醒着它们非人的身份,才让它们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而他很清楚地记得,那些怪物当中有一体,在那双上下排布的眼睛对上他的视线,盯着他看了一段时间之后,在他某一个眨眼的瞬间,变成了左右排布。
它们很高兴他的到来,是那种异样的,带着天真的残酷,就好像小孩子迎来了他们的新玩具那样的高兴——
“特殊杂技演员”就是“外表上已经完全同人类一样”的怪物,在明白这一点且“被学习”的时候,他感到了强烈地作呕感,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跪倒在地上大吐特吐。
因为他只记得自己是一只一定会被那些家伙撕裂的知更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