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鱼今天要乖乖的哦,等爹爹今天回来,就做你最喜欢的鱼汤好不好?”
年纪不过三十的男人慈爱地摸了摸小宋渔的头,小宋渔一头那略微焦黄的头发被揉乱,但她丝毫不在意,只是兴奋地嚷着:
“嗯!我和娘都会等爹爹回来的!”
一旁的女人拾起了地上的破旧渔网和渔帽,递给男人,轻声道:“要平安回来。”
男人点了点头,将小宋渔抱起来,搂在怀里亲了又亲,又叮嘱她要听娘亲的话,转身迈出了房门。
“阿鱼,你自己去玩会吧,”女人托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到了一旁布满针线的桌子上,“娘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小宋渔点了点头,拿着自己从外头捡来的宝贝小树枝欢快地跑出了门。
小宋渔一路欢跑,跑到了她最常去的那个小沙滩,蹲下用树枝画了一个小小的人。她撇撇嘴,又画了个更大的小人,那个小人手上还拎着一条很大的鱼,真开心地对着小宋渔笑。
小宋渔被自己的画逗的咧开嘴开心地笑,乐了好一通,她看向了一旁的大海,嘴里念着:
“爹爹…鱼汤……”
“轰隆隆——”突然,雷声大作,小宋渔被吓了一大跳,她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树枝,站起来四处张望,天上乌云密布。
她站了好一会,看见了两个急匆匆的妇人拿着两把油纸伞和几个大竹筐,快步走着,嘴里念念叨叨:
“诶呀,这都眼看着要下暴雨了,我家那口子打渔还不回来,真是操心死人了,等下万一没在之前赶回来,被困在海上,想回都回不来啊!”
另一个妇人应和着她的话,脸上也全然是焦急的神色:
“是啊是啊,咱家不就指望着孩子他爹一个人养活么?这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好……快些走,去码头那看看吧。”
两人边念叨边走,没有注意到一直注视着她们的小宋渔。
小宋渔不太能听得懂她们说了些什么,但她认得这两个妇人,是常常领着她出去玩的哥哥姐姐的娘亲。
她依稀模糊地听见了什么“鱼”啊“海”啊的,她想了想,扔掉了手中上一秒还攥得紧紧的的树枝,拔腿跟了上去。
……
海面上风浪大作,一层海浪刚刚重重拍下来,另一层又紧随而至,压在上一层海浪上,发出惊天的巨响,直叫人心惊胆战。
小宋渔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小腿胀的酸痛,那两位妇人步伐太快,又早已不见了踪影。她累的瘫坐在地上,没控制自己的眼泪,嚎啕大哭。
海浪越来越高,甚至已经开始向岸边侵袭。
小宋渔哭累了,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拍了拍身上的沙粒,朝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望去。
大海上只有海浪起伏和时不时跃出的几条鱼,她失望地低下头,嘴巴撅的高高的。
突然,海面上出现了一个高速移动的黑点,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眯了眯眼仔细看,是爹爹!
男人正以近乎疯狂的速度向岸边划来,他打渔这么多年,经验决不会出错…
他知道,暴雨要来了。
“爹——!爹爹——!”那一刻,小宋渔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拼命朝着大海呐喊,希望爹爹能够听到她的呼唤。
可海浪声和雷声太大了,足以将小宋渔稚嫩的声音一点点吞没。
宋渔看着朝着岸边还很大一段距离的男人,心急地在原地又蹦又跳,忽地,她的额间多了一抹冰凉,她伸手去摸,摸到了一手的雨水。
乌云早已在天空上盘旋,蓄势待发,黑压压的一大片覆上了整片大海。
暴雨来了。
暴雨来的那么猝不及防,前一秒还风平浪静的天空突然就撒下了无数豆大的雨点,尽数泼在了地面上。
小宋渔被雨浇了个透彻,她不禁打了个寒噤,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无助极了,只能在原地喊:
“爹——爹——!”
没有人能听见了。
海面上那个奋力划着船桨的男人,无影无踪。
小宋渔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昏过去的前一刻,她想,等爹爹回来,她就有鱼汤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