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朱玉过来之时,婆母郡王妃李纯菊已然到了老太太这里等着了。
她明显能感受到二人的怒气。
老太太的佛珠都要拨烂了。
李氏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似的。
谢朱玉心中冷嘲划过,她出门办的是大事,她要是说和离,改嫁,这些人是不是要杀了她啊!
她刚要行礼,就被李纯菊的呵斥声打断,“你还知道回来,你今日去了哪里?这汴梁的妇人敢抛头露面出去一整日的?”
谢朱玉很是淡然,不急不躁缓步走来,坐到她平日里常坐的位置上,笑不露齿,“母妃这是怎么了,为何发如此大的脾气?”
“你不守妇道!阿正才没过世几日,你竟然就敢出府!你阿父阿母就是如此教你的?”李纯菊看谢朱玉没有往日低声下气的模样,一股脑儿的气全部都释放了出来。
再加上银子一分都要不
出来,她越发气恼了。
别说谢朱玉变了脸色,老太太顿了一下,扫了一眼自己儿媳妇。
这话可真是重了!
下人们都低头大气不敢出。
“成亲多年,我未曾回娘家。阿正刚走,我就过继了孩子,没有玩具,没有零嘴儿,敢问还怎么养孩子?”谢朱玉面色冷了下来,就如冬日里的冰水转瞬结冰。
李纯菊就是要拿此事挫一挫谢朱玉的锐气:“你还敢顶嘴?你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这么点东西打发人出去采买不可吗?阿朱,不是母妃说你,是你实在不像话!我这些年也没回去几次过。”
“到底母妃也是回去过去几次。我却是一次也没回去不是?今日祖母也在,我正好说道。明日一早,我便要回去娘家一趟。我阿母生病,阿父又在雁门关,就算朝廷皇帝知道了,也会让我回去一趟的。”
她是嫁人了,可又不是被关在监牢了。
老太太眉头顿时紧皱,“阿正丧事刚办没几日,你着急什么?府中的事情你都掌握清楚了吗?”
谢朱玉冷了脸,自从重生那一刻起,她就打算再也不忍气吞声了.
她冷声似笑非笑说道:“说到这事,倒是要问问祖母和婆母,为何账面上不见郡王、祖父、阿正三人俸银进账?抚恤金更是不见踪迹?桩子上、铺子里为何都是赔钱?而将近五年,全数用的是我的嫁妆?”
老太太也冷然,一副不知情的表情,看向李纯菊。
李纯菊顿时脸上挂不住了,辩驳说道:“我与你祖母的嫁妆也是备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年战乱,庄户都被征兵了。生意更是一落千丈,这事很难理解吗?”
谢朱玉脸上冷笑迭起,“半个月前,婆母给晋阳的远房亲戚给了一
百两,今日祖母在,还请母妃讲一讲,您是南方人,何时晋阳也有了亲戚?”
老太太顿时拍了桌子,佛珠子猛然断了,落了一地,噼啪作响,“什么?晋阳?李氏你今日必须要说清楚!我才听说你竟然还有这么一门亲戚。”
李纯菊显然被吓了一跳,她冷不丁一颤,“母亲,您听我解释,那时还未收到阿正消息,我便想着带一些银两给他,谁知传来噩耗,那银两便没了下落。”
老太太显然不信,又重重摔了茶杯:“可笑!给阿正便写阿正,何必要写晋阳亲戚?你弄虚作假给谁看?今日你必须给郡王府一个交代!兵荒马乱,一两银子都得掰碎了花,你倒好,到处撒钱!这些年,是我太信任你了!”
李氏顿时被吓白了脸,跪在地上:“婆母,您这是何意?这些年儿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操持一百多口人,我也是步履维艰。我的嫁妆,我的东西我也是用了不少。我为这郡王府守寡二十年,都是白费了吗?”
老太太面色木然,心中似乎毫无波澜,“我难道不是?阿朱如今也是!赵氏满门忠烈,到了你这便是功劳了?你越发不成体统了!你把我儿子的抚恤金以及俸银,还有阿正的东西都全部交出来!”
李氏自然不愿,她痛哭流涕,“母亲,早就没了,您就是要了儿媳的命,也是没了。”
老太太越发生气了,嘴唇都有些颤抖,“阿朱,你先回去。明日你若要回娘家,便先回去一趟。我有事与你婆母商量。”
谢朱玉乖巧应是。
但心里是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把李氏的私库非搬空了不可!
如云跟在谢朱玉身后,试探着问道:“世子妃,郡王妃在晋阳真的没有亲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