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
极少表态的梁正渊如此说,梁焕自是兴趣斐然,立刻转回了头。
“你还记得我跟她下棋,输得一塌糊涂的事儿吧?”
梁焕点头。
“老实说,当时我也觉得她不懂事,下赢就下赢呗,吹嘘啥,不礼貌。结果后来呀,她那天讲的那些,老在我脑子里转悠,有一天我突然就想通了,突然明白了我为什么总下不过老于。”
“老于太了解我的棋路,又知道我特想赢,是盘盘儿都把我布到局里去了呀。那丫头点了我一下,我试着有意识地去跳出自己的思维习惯,还真有用。老于再也不能按着我杀了,后来我跟他下,都有五五开的赢面,摘掉了千年老二的帽子。”
“回头再一想啊,冉苒这丫头看着不机灵,但她不是专业下棋的,却能把棋下到那个水平,是真聪明啊!”
梁焕有些惊,嘴角似要挂起微笑,面部肌肉却僵着,笑得似有还无。
真没料到,父亲还这样看待过冉苒。
“各人有各人的长处,不一定要符合大多数人认为好的,毕竟大多数人,都只是有点儿小聪明而已。”
“从下棋能看出来,冉苒那丫头,能布大局,还能一步一步走得分毫不差。这不光是棋,其他的事,只要她想谋,肯定能谋成,不过是有些事有心,有些事无意罢了。”
“那回的事其实也没什么,我们也没老记着。冉苒这样的人,是有大智慧,能做大事的人。当时她说想当科学家,我还当是童言无忌,现在想想啊,是我浅薄了。”
梁焕刚端起来的酒杯“哐当”一声坠到了地上。
还好那是铝制的,没有摔碎,只洒了酒。
“没事儿吧?”梁正渊问。
“……没事。”梁焕忙去捡。
父亲成功地拨响了他心头那根会痛的弦:冉苒,不会当科学家了……
“我是不是不该提起她?”儿子心头的慌乱已经写在脸上,梁正渊不会看不见。
“不是,爸。我只是……你这么说,有点惊讶。我以为……”
“你以为我也不喜欢冉苒?哎……”
梁正渊长叹一口气,“当初,我是真没想到会变成那样。要早知道,这些话,早点儿跟你说,兴许还有用……”
这天儿聊得,真快把梁焕聊自闭了。他快控制不住眼泪了,不想在父亲面前流出来,就把头靠上一旁的柱子,朝天仰着,睁着眼望着夜空。
“现在说这些,其实也没多大意思了。”梁正渊看出来了,把头转回去,不看儿子,“过去好几年了,谁也改变不了冉苒的决定,但梁焕,你的一辈子还很长啊。你要真想通了,跟小陈好好过,那最好不过。”
“但是,你可千万别为了我跟你妈,勉强结婚啊……”
梁焕手背擦在鼻子上,哑声说:“不是,爸,亦媛……亦媛真挺好的……”
“你是打心眼儿里这么想的?”
同样的问题,父亲又问了一遍。
梁焕正想答,眼泪就不适时宜地真滑了出来。
他急忙把头偏到一边去,鼻子整个堵住,就张开口呼吸,不发出声音。
父亲还不知道,冉苒已经回来了,他已经找到她了,还见到她了。
只是,他感觉到,冉苒再不会属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