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边很充裕的,不用担心我被淋到。”
把原本向她倾斜的伞推到中间的位置,她才收回了手,“虽然这样很有绅士风度,但你也会被淋湿的,在照顾别人的同时请你也照顾好自己呀。”
“喔……好,谢谢关心。”诸伏高明说道。
他垂下眼帘瞥向江盈,视角的缘故,他看不见她的面部表情,只能看到纤长浓密的睫毛和小巧的侧脸。
他感觉她话里有话。
雨丝包拢着伞面,由远及近,尽是叮叮当当的雨声。
远处的街道犹如披上了一层轻纱,朦胧模糊,反倒是顺着伞布前端滑落的雨珠一颗颗清晰可见。
一步一步往前走着,须臾的安静过后,江盈问道:“诸伏先生,你觉得自己亏欠于我吗?”
诸伏高明神情平淡,没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为何这样认为?”
江盈的嘴角弯出一抹轻柔的弧度,也没直接回应这个问题,她继续说:
“可能你觉得我对你的付出要大于你给我的回报,其实并不是的,对我来讲,你能帮助我照顾猫狗这件事就足以抵消我的所有付出了。”
“还是那句话,缘分让我们相识,那些任务我是心甘情愿去做的,就算在任务中受伤或死亡,也是我命该如此。”
“所以,请不要有任何包袱,你还是你。”
诸伏高明略略点头。
他听明白了江盈的意思。
她在说他一改往日里的沉着冷静,跑着去学校找他的事,她想表达他不该因为她的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失了条理。
其实他也未曾想到,在那一刻,他会变得那么慌忙失态。
算起来,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过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了。
他当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江小姐一定要平安无事。
等推开503号办公室的门,看到江盈正在备课的一刹那,他除了放松之外,还有一股隐隐的后怕。
那种感觉就像被雨水打湿了的衣服一样,贴在身上,冰凉的寒气直浸骨髓。
直到一口热水进入胃里,那股后怕之感才被彻底驱散,如散开的雾气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也是一个清醒的人。
他知道自己为何会有此种反常。
在诸伏高明没回话之前,江盈便耐心地等着,几秒钟后,诸伏高明低沉又不失温和的声音荡入她的耳膜:
“江小姐,感谢你的提醒,只是——从在下的角度来讲,古之君子,使人必报之。你作为我的恩人,那么你的事,绝非儿戏。”
他稍作停顿,一字一言地说道:“在下与你抱有同样的理念,你能心甘情愿,在下……亦是如此。”
话音未落间,江盈注意到伞再次朝她这边倾斜。
但倾斜过来的,似乎不止是伞。
雨,越下越大,在地面上积起一层水雾,可传入耳中的雨声却好似弱了几分,变得遥远又飘渺。
“啊呀,还是伞小了。”
江盈抬起下巴,看着罩在头顶上的雨伞说道。
她往诸伏高明的身侧稍微靠近了一点,抬起手来又一次将伞把轻轻拨回中间的位置,然后扭头对他微微一笑。
“好啦,保持这样就行,我们谁也不会被淋到的。”
侧眸看向江盈,诸伏高明狭长的眼尾也浅淡地撩了一下,他知晓这番话意在言外,便没再固执地把伞向她那边倾斜。
“还是江小姐考虑得周全。”
他夸赞她的同时也委婉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因为和你待久了嘛,”江盈含着笑回应,不动声色地又递去一个台阶并将对她的夸赞还了回去,“与军师一样的人共事,自然能多学到一点。”
走在旁边的拉布拉多回头看向二人,咧了咧嘴,摇了摇尾巴。
爸爸妈妈的对话总是云里雾里的,它本来能听懂人话的,可现在又听不懂了。
不过,它却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爸爸虽然眼睛看着前方的路,但余光却时不时地飘到妈妈的身上。
那种眼神很轻很轻,宛似一片鸟类的羽毛,从妈妈的侧脸上悄无声息地扫过,又很快被收回眼底,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妈妈知道爸爸在看她吗?
哦,好吧。
大概是不知道的吧。
妈妈漂亮的大眼睛一秒钟都没停留在爸爸的身上,她始终望着前方的街道,眼神坚定得像是要入党。
不过,尽管如此,或许是在一把伞下行走的缘故,爸爸和妈妈现在靠得比以往不知要近多少倍呢。
拉布拉多咧了咧嘴,尾巴摇得更欢了。
“叮咚~”
“嗡嗡!”
两道不同的提示音分别从江盈和诸伏高明的身上传来,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