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暮商近来身体抱恙,却还是送他们出府。
“昱儿!姨母来看你了!”
六王爷睡到日上三竿,只到小太监通报说熙春夫人来了,才坐起来更衣。
“姨母,你怎么来了?”
“上回修明得罪你了?”
“没有,是我自己烦闷,冲姨夫撒了气”
“这次我进宫来,给你做顿好吃的!”
亲自下厨的一品夫人不常有,六王爷不禁馋了起来,又派人去请了清月。
清月一路快走,心中越来越明朗起来,见到一品夫人,也并未觉得压抑,看起来,这位夫人通情达理却又不同于宫内束手束脚的娘娘们,清月心想,她们性子很合。
“这莲花羹还有不少,要不你们带上去郑府看看?”
江熙春把手搭在清月的肩膀上,“我十几年前见过你,那时候你还是暮商抱着的奶娃娃呢”
说着,她又转向六王爷,另一只手轻轻拍了他的脑袋。
“昱儿,平日里多读书,别整日打打杀杀睡睡的”
“姨母,我一向念不进去书,你也不是第一天晓得了”
江熙春端起晾凉的汤一饮而尽,“好了,去看看你的太傅吧,他日日养病无趣得很”
“知道了”
清月和六王爷看着对方,异口同声,又迅速低下了头,两人红着脸,拿起筷子又夹住了同一块鸭脯肉。
清月和六王爷并肩走在出宫的路上,六王爷紧紧握住手里的保温篮,时不时瞄一眼身边的人。
只是还未走到宫门口,喻公公就追了上来,说是皇上召六王爷议事。昱王把随身玉佩交给了清月,侍卫这才让她出了宫。
去郑府路过了馥郁堂,想着荷包里还有几个铜元,能解解馋。堂官见了清月,包好糕点,却不收铜元。
“姑娘,冰糕今日不收钱”
“为何?”
“主人家心善,做好事呢”
回到郑府,在院外洒扫的画竹一下子愣了神,“小…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清月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活动了一下肩膀。
“画竹,大人…在吗?”
“用了药,睡了半个时辰了”
蹑手蹑脚地走去东厢房,大人的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他躺在床上,睡得很沉。
清月慢慢走近,有一阵子没见大人了,他此刻微微皱着眉头,手里握着清月送给他的腰带,里面的细沙已经不再有温度。
轻轻从大人手中拿起,盯着有些松动的线头发呆,许久,才见到大人的手微微动了一下,迷迷糊糊中像是在找东西。
清月把腰带又放回去,却惊动了郑暮商。
“阿余?”
他撑着身子,扶着床头的柱子坐了起来,向她伸出手:
“阿余怎么来了?”
清月别过脸,没说话,心里有些酸涩。
见状,郑暮商低头浅笑,后又拍了拍床边的空处,“阿余,坐吧”。
清月放下装有莲花羹的保温篮,便跑了出去,坐在妆镜前发呆。
郑暮商穿好鞋袜,走到桌边打开了保温篮,莲花羹的香味便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他吃了很多,却从这甜味的羹汤中尝出了苦涩,阿余见了他,是怕么?
清月一个人坐了很久,郑暮商才出现在她闺房的门口,他未着外袍,穿着的仍是睡觉时的白色中衣,他就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她。
“阿余,你送的莲花羹我都吃完了,很好吃”
见她仍是不说话,他便自顾自说着。
“几日不见,阿余似是又长高了…”
“…若是想回宫的话,我让林方送你”
“郑暮商,我来,不是想听你唠叨”
清月忽的站起来,那凌厉的眼光,让郑暮商心颤,阿余方才说…不想听他唠叨。
“你告诉我,你对我好,究竟是不是因为姑姑”
郑暮商唇瓣微启,如鲠在喉。
“不…不是”
“那你敢说,你看到我的脸,从来不曾想到姑姑?”
“阿余,不是你想的那般…只是我…”
郑暮商感到背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他微微挪了挪步子,不知如何继续说下去。即使对阿余有别的感情,也必须烂在肚子里。
“只是什么!”
郑暮商迟迟未答,清月便头也不回地跑出郑府,却被林方拦下。
“清月姑娘,属下有些话不得不说!”
“大人对姑娘的感情,姑娘难道不明白吗?”
“自从姑娘你走后,大人夜夜睡不着,你屋里都是他亲自打扫!”
“他还盘下了馥郁堂,只为了姑娘你高兴”
林方好像憋了一肚子苦水,他替大人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