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想起不久前看到的那张扬恣意的笑,便不禁感觉有些色彩暗淡,有些无趣。
她收回目光,端庄地行了一礼,“武定侯世子正室。”
男子一听,甩开手中提着几个鬼画符的折扇扇了扇,笑意不明,“果真如此,在下京兆尹之子贺长风,早有听闻绪夫人曾有惊世之才,多年来向往不已,不知今日可否有机会赏脸见识一番?”
绪如裳笑容突然变得淡淡的。
京兆尹之子爱慕明章郡主一事在京城人尽皆知,然而明章郡主却和武定侯世子苏元安走的极近,他此番找来究竟是仰慕还是找茬,答案不言而喻。
苏元安今日没能亲自前来,他一定很失望吧?
绪如裳同他没有什么个人恩怨,但他若是乐意找武定侯府的麻烦,她倒是乐见其成。
于是,“多谢贺公子青睐,但我已嫁入侯府多年,如今诗书礼乐恐让公子失望,恕不能陪。”
贺长风本就是耐着性子和她好声好气说话,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顿时来了脾气。
他在京中谁人见了不给他三分面子?
不过是一个下嫁到武将府里的女子,哪里来的底气也敢如此不识好歹?
他冷笑:“好啊,都说武定侯世子战无不胜,你跟了他这么多年,想必多少也传承到了衣钵,既然你不肯展示诗书礼乐,那今日我们就比划比划,见识苏世子的风姿如何!”
绪如裳简直觉得他不可理喻。
然而贺长风却急红了眼,忙不迭地招呼周围人群作证,强势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逼得绪如裳不得不迎战。
“今日我贺长风同战神夫人在此约战,不论身份,只论输赢,倘若其输了,便得示众承认武定侯府不堪他敌!”
在朝堂中,武将本来就不入文官的眼,而要他们当中称自己不堪他敌,无异于让雄鹰称自己不能展翅飞翔,奇耻大辱!
换谁也不可能答应。
因着贺长风本身便颇有地位,这么一闹,周围不一会儿就凑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虽然在第一眼看到面前的是一名女子时,纷纷有些乍舌,但只要稍微动脑子一想,便能明白他这是成心要这位女子下不来台,也就没人敢说话了。
这样的事太多了。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为了一个不知身份的女子去得罪京兆尹唯一之子,显然不合算。
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贺长风似乎早已习惯了众人这样的反应,挑起眉不以为常。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脱颖而出,如大雪初融,有些凛冽寒意。
“那如若你输了呢?”
贺长风先是一愣,随即转头看向绪如裳,忽然大声嘲笑了起来,指着自己:“你说我会输?”
周遭也附和地响起一阵哄笑。
见此情形,绪如裳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这是明确自己会赢。
即便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姐姐,他一样会出手,只为借此羞辱苏元安。
绪如裳发出一声很轻的笑,“好,你说,比什么?”
贺长风闻言,笑容戛然而止!
如此轻易就答应了?
好啊!
他以为只有苏元安那家伙惯会逞能装大腕,没想到他身边的人亦是如此。
哼,今天就让他来狠狠地撕下他们虚伪的面具!
贺长风挥了挥手,传来了几个侍卫。
他冷着脸将侍卫腰间的佩剑摘下,将其中一把丢向绪如裳,还不忘讥诮两句:“绪夫人嫁入侯府这么多年,提过剑么?”
绪如裳不语,只是垂眸瞧着手里那把银鞘金剑。
明明穿着华丽的外衣,里皮却最是不堪一击。
她实在是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够见到有人会随身佩戴着金剑。
复又抬眸看了一眼贺长风,眼底讽意更浓。
扬灵自是懂得自家主子内心在想什么,丝毫不担心,悠哉游哉地拉着一脸焦灼的茯苓退避到一旁的亭子中去了。
金剑虽然造材昂贵,但耐久性却是最差的。
此剑通常造出来供人观赏,鲜少有人会用来作为武器。
没想到今天却见到了。
还真了人傻钱多啊。
贺长风看见绪如裳久久地盯着那把剑移不开目光,得意地笑出声来,“绪夫人想必是没见过这样好的剑吧?今日可真是有福了!”
绪如裳难得搭理他,“是啊,福运过浓,有人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