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住了。
两人身上的衣物十分凌乱,太子锦袍上的蹀躞带都系歪了,可也正是如此,他不敢笃定她们的身份。
对面的金吾卫也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他们没有半刻停留,在那身穿武婢布衣之人的带领下井然有序地杀了过来,并且很快就通了一条路出来。
刺客阵营这边却开始起了疑问,有人纵身一跃跳到贼首身边,阴狠道:“甘二兄,这是对面放出的迷雾,你看那围在婢女身前的金吾卫,都算有些血性了,那太子也在帮她突围,甘二兄,那婢女必然就是太子——”
他的话被后跳过来的人打断,“如果不是呢……如果只是障眼法呢,万一她们想的就是让我们追婢女,从而让太子解困呢?你们看那婢女一马当先,若她是太子,锦衣玉食娇生惯养,能有这么好的功夫?”
二人几乎要当着贼首的面吵起来,那边的婢女已经一剑砍断车辕抢身上马,在后面那群金吾卫的掩护下要离开此地朝京中奔去了。
贼首眼眶发红,他想到来之前那位大人的嘱托,立刻粗暴打断了二人的争执,“都别放屁!既然分不清,那就两个都弄死!你们两个带人去追那个婢女,我亲自留下,照看这个太子!”
眼见刺客也分为两拨人,有人从灌木林中牵出了两匹骏马,刚围在贼首身边的那两人骑马带着大部分刺客追了出去,剩下的一小撮以合围之势包了过来。
陆嘉芩冷笑一声,纵身冲了上去,对面的贼首似乎没想到她会主动冲过来,交手后也没有料到陆嘉芩的武艺会那么好。
陆嘉芩寻机挑开了他的面巾,出人意料的是,这贼首并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模样,恰恰相反,他生得十分文气。
贼首下意识想去捞自己的面巾,可是崖顶风大,转眼间就不知吹去了哪里,他望向陆嘉芩,眼中的死水慢慢泛起涟漪,最终转为狠厉之色。
陆嘉芩丝毫不以为意,她欺身上前,这人就是冲着自己的命来的,她对这样的人从不手软。
贼首明显发觉自己不敌,暗道之前带人突围的婢女果然才是太子芩,他吃力挡住陆嘉芩劈下来的剑,冷笑道:“你主子逼你换衣,骑马逃走,又带走了多数金吾卫,只留下了这么些饭桶给你,你竟还心甘情愿坐她的狗?”
陆嘉芩淡然一笑,“只有你这样给人做狗的,才会觉得别人也是狗。”
贼首登时恼羞成怒,却没有情绪上头继续跟她对打,他强挨一剑,借机跳到了护过来的两个刺客后面,而后狠狠吹响了胸口悬挂的骨哨。
尖锐的声音霎时响彻云霄,那些刺客如受诏令,迅速如潮水般退回了灌木林,陆嘉芩面色微变,警惕地往后退去,场上还活着的十几个金吾卫也随着她的动作退到了石头后面。
背后的断崖下突然飞上来三个人,眨眼间就捅死了躲在最后面的三个金吾卫,而后继续挥刀上前,甫一交手,陆嘉芩心下重重一坠,系统的警报声此刻也在脑中鸣叫起来。
“警报!警报!宿主生命已受到极大威胁!”
这三人,才是今日幕后主使安排给她的杀招。
陆嘉芩不再犹豫,转身就从断崖上跳了下去,她借着崖壁上垂挂的藤蔓,两下荡到了石台上。
她神经依旧紧绷,那三人肯定早已发现了这块石台,可是看到躺在旁边不省人事的人影时,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还是没忍住分出去了一些。
季恪行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三个刺客果然紧随而至,以合围之势将陆嘉芩困在中间,石台狭小,陆嘉芩虽躲闪及时,可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划出了好几道口子。
她少有这样狼狈的时候,却更为伤痛激起了血性,她寻机拼着左臂被刺穿的伤将一个刺客捅得透心凉,再冷戾地盯着另外两个人,那两人也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此刻被太子看得竟觉背后发凉。
难怪主子要让他们三个一起出动。
谁都没注意,被他们事先敲晕在一旁的那位侍郎,似乎艰难地左右动了动脑袋。
系统正在积极向主系统上诉给陆嘉芩争取重来一次的机会,陆嘉芩狠了狠心,都打算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杀人时,围在她左边的那个刺客突然被砸得往前一倒,手中弯刀脱手掉到石台底下。
季恪行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他两手拎着一块南瓜大小的石头,刚刚那一击似乎用尽了他残余的力气,此刻难以抑制地气喘吁吁起来。
陆嘉芩瞅准时机朝刺客的脖颈刺了进去,另一个刺客救援不及,登时凶相毕露,陆嘉芩只听一声“殿下小心”,身前便突然扑过来个人影。
她听见季恪行闷哼一声,咬牙揽住人,她自己已流了许多血,眼前阵阵发黑,心知拖下去必然是一跳死路。
崖底偶有水声传来,陆嘉芩扶着季恪行后退,而后毫不犹豫地从石台上跳了下去。
她这次要是能活着回东宫,非得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不可,她肯安生地过,那些人倒不肯,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