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从未有过纳妾的想法,无论你会怎么做,无论你是何想法,我这辈子都认定你了。且……”
谈到此处,他缓缓松开右手,苦笑道:“我身子不好,你只需忍耐一段时日,待我去前,会写好和离书,将你的一切事宜安排妥当,放你离开。这段时间,你再忍忍。”
“打住!”江茉妍听到他这么丧气的话,好兄弟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如今活了二十有一,若我刚刚嫁入王府,你就逝世,上京百姓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你还是尽量多活百年吧!”
苏千皓偏头凝视着被她碰过的部位,面色愈发柔和,“好,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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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正午,天际变得有些朦胧,冰冷的寒风骤然来袭,不期而遇之间,雪从天而降,纷纷扬扬,如柳絮般满天飞舞。
江茉妍急哄哄地从屋内走出,吩咐小厮们前去为王爷心爱的竹林做保暖措施,而后亲自前往后厨,同时叮嘱庖丁各熬上一大锅姜母鸭汤与桂圆红枣汤,为忙碌的下人准备。
上京贵人从未做过这般体恤之事,因而江茉妍甫一出口,在场所有人皆呆愣了片刻,随后还是王府管家率先反应过来,俯身作揖替众人道谢。
江茉妍摆手示意不必客气,旋即转身欲走,却忽然忆起什么,偏头低声与林清耳语片刻,方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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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的夜晚即使未有月色,也依旧不会太过昏暗。
苏千皓在小厮的搀扶下缓缓而来之时,江茉妍已经摆弄好古时特有的青铜鼎,无意间抬头时,乍见其服饰,惊愕不已。
只见苏千皓身披一件宽大月白色披风,上面绣有精美的银纹暗饰,领口镶嵌着厚重的同色皮毛,头上还戴着一顶雪白的缀钻貂皮帽,整个人温柔且不失慵懒地徐徐而来,让人一眼便觉得高贵不可攀。
来到近处后,苏千皓好奇地望向桌面上的一大堆翠生食材,不自觉地挑了挑眉峰,“王妃这是在做什么?炊釜?”
早已收回视线的江茉妍不停动作着,“怎么?王爷莫非未曾用过?”
“那倒不是。”苏千皓偏头轻咳几声,而后掀起衣袍端坐于桌前,“初雪乍寒,晚膳用这个,倒是极为合适。”
“那是自然!”江茉妍摆弄完毕,示意跟随自己的林清几人不必侍候,待她们欠身离开后,这才与之相对而坐。
汤底沸腾,热气弥漫至整个屋内,江茉妍微微眯眼,望向对面朦胧的人影。
“铜鼎买的仓促,并未有何隔断,所以还请王爷今夜将就。只是不知王爷有何忌口?我好酌情添置菜肴与肉禽。”
苏千皓借着热气的遮掩,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面色愈发柔和。
闻听此言,他方如梦初醒,“我患此疾已逾年,除辣味之外,诸味皆能食。”
“还挺好养活。”江茉妍勾了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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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至夜深,二人在温暖的屋内一边用着铜鼎,一边欣赏那不曾停歇的初雪。
江茉妍把玩着手中的酒盏,有些微醺,“王爷,你当初为何会出现在护国寺后山呢?”
“巧合罢了。”
苏千皓答得很快,望着沸腾的汤底,遂起身来到她的身侧,收拾好不算狼藉的桌面后,俯下耳语道:“王妃,还要吗?”
“嗯?”江茉妍揉了揉额角,有些难以思考,她醉眼迷离地回首与其视线相对,重重地颔首,“不要了,我用好了,好撑!”
苏千皓凝视着她的眼眸,再次俯身,与之愈靠愈近,热气打在她的耳垂,声音低沉,似是蛊惑道:“今夜你可有去处?去新房好吗?娘子?”
言毕,他顿了顿,静待片刻,却未闻江茉妍回答。
于是,他擅自做主,伸出有力的双臂,轻轻抱起醉酒的江茉妍,使其自然地倒入他的怀中。
苏千皓紧了紧怀抱,感受着柔软且梦寐以求的身躯与自己深深相依,呼吸登时急促,内心涌上一股强烈的满足。
夜色深沉,月华如练,初雪银纱,映照着两人向新房而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