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做什么?
我垂下眼,突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用力将刘裕拖到角落,用草席盖好,抹掉头上的冷汗后才开口,
“我们先出去,与其与一群伪君子为伍,我宁可与虎谋皮,咱们找即墨严。”
莫子初垂着头,神色恹恹。
我见他神色不太对就让他自行决定是跟着我还是回建康,他想也不想,斩钉截铁道,
“我不能丢下你,我比你大我要照顾你。”
我拍了拍他肩,意味深长,
“说这话你真是一点也不心虚,要不是你还有点用,你现在还在水牢里。”
莫子初还未生气,一旁的刘裕倒开始骂骂咧咧,
“你们能不能快点跑,一会追兵来了。我还等着人救呢,我血快流干了。”
刘裕倒也不是对眼前的小公子有好感,一来士族他不想得罪。二来若是官兵来了,他只是一个寒门,而这位马公子身份敏感,肯定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到马公子身上,根本分不出手照顾他。三来现在他命在人家手上,想跑跑不了,想喊怕是刀比声音还快。
只能求这两个瘟神赶紧走。
话音刚落,就见门被推开,牢头望了眼我手上滴血的匕首,再看看莫子初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一边喊杀人了,一边跑。
我摸了摸下巴,
“月奴,你买通他了?”
脚踢了下躺平的刘裕。
莫子初摇了摇头,
“没有,一个寒门也配。”
“说来牢头喊了这么久也没个官兵过来,好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朝廷发不出饷了,那些官兵整日也是游手好闲。”
“好惨是我误会他们了。”
刘裕彻底绝望了,他捂住伤口,憋着最后一口气,决定同归于尽,他正待喊人……
“咱们走吧。”
刘裕吐出一口气倒在地上。
“莫兄先请。”
“不!马兄先请。”
“莫兄年长,先请。”
“马兄年幼先请。”
刘裕一口气上不来,气晕了。
少爷我摸了下下巴,大手一挥,
“莫子初你背着他,我很欣赏他,等他醒了忽悠住他,争取把咱们的队伍做大做强。”
莫子初圆睁着一双鹿眼,我叉着腰,
“看什么看,难不成我背吗?”
莫子初认命了。
才出大狱,我便扶住门框呕出一口血,莫子初差点将背上的刘裕扔在地上,我安抚住他,
“没事,不亏,咱们赶紧走。”
*
“大人,莫公子被劫走了。”
“无事,派人守好城门就行。建康那边派来的人好生安置,你们只需一口咬定马文才死于瘟病中便可。”
“大人……”
“好了,下去吧,我要出一趟门,不必派人跟着。”
“大人是这样的,祝家那边也来人了,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祝家庄
一群姹紫嫣红的女子同坐一堂,窃窃私语间,时不时将目光投向角落中一身稿素的女子。
她们对这个表妹不了解,只知她从小便以沉鱼落雁之貌让闺名从小小的祝家传出,许给士族的公子。
初时她们也觉得是夸大其词,如今一见倒是信了八九分,只在面容上挂着珠纱,露出一双秋水般多情的眼眸,便感到令人窒息的美貌与魅力。
如水般乌黑的长发用苍白的兜帽遮住,巴掌大的脸面容惨白得令人心痛,她们虽是女子也狠不得将令其心痛的男子大卸八块,以博佳人一笑。
“只是传言,莫让人看了笑话。”
祝英骑举起一杯酒,推到祝英台面前,后者面无表情地接过,抬起白玉般的手腕,一饮而尽,峰鼻下的串成一串串的水晶珍珠摇摇晃晃,当啷啷响。
他自嘲一笑,
“笑话?我本来便是笑话。”
“她死了,你自由了,哥哥会为你铺路,你一点也不比普遍男子差。”
“哈!哈哈哈!”
祝英骑皱了下眉,
“你笑什么?”
祝英台望着窗外的月色,突然想起曾经拉着他手,笑着对他说让他低下头的小公子,他笑着,窗外的残花落在他发间,
“我与文才早已有夫妻之实,兄长不若打死我,好断我念想。”
祝英骑跌坐在椅子上,
“你们……你们……”
他一拂衣袖,桌上茶盏点水皆被扫在地上,惊到无数家眷,他双手背在身后,
“祝英台!你!我们祝家虽比不上马家风光也是百年的家族,你也是……名门!你做出这种事,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