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杀我,别杀我,大爷,大爷我还有救,我不想死。”
少言垂下眼,无论如何他只是个少年,还没真正见过世间的残忍,他的意志消沉了许多,手中的剑都松了,不过半刻又重新紧握。
我不顾一切,跑到少言身后抱住了他,
“停手,停手,我不要再看见死人了,我受够了。”
他放下剑,难过地望着我。我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为什么我会觉得在这个残忍的世道弱肉强食是一件很酷的事,我真的受够了。”
每天,每时,每刻都有人死,不知道什么时候是自己,我真的不能再装得冷静,装得一点也不害怕,一点也不在乎。
我真的真的装不下去了。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头晕目眩,哭得撕心裂肺,狠不得把天哭出一个洞来。
少言将剑扔在脚边,狠狠地抱住我,那么用力,像一颗大树毫无保留地托住无助缠绕上它的菟丝子。
很久很久,久到日薄西山,久到我自己停下来,我抽泣地开口,全身无力,只觉得死了一回,
“少言,放了他吧,瘟病的时候他也没有赶出我们,做人要知恩图报。”
继续抽泣,怎么也停不下来。
“好。”
“少言,为什么你总是纵容我的任性?”
“……”
“为什么?”
我推了推他。
“嗯。”
我垂下眼,小声嘟囔,轻轻抽泣一声,
“你总是嗯,除了嗯还是嗯。”
“公子……”
“停,不要说我了,我真很努力很努力控制情绪了,可是每天死人。”
他轻轻托住我的背,一声叹息,
“少言想说,公子已经很努力,很勇敢了,要一直勇敢下去,就算我不在。”
我点了下头,咧开一个笑,
“好的。”
他垂下头起身,将老板拖入房中,那一刻我立马垮下了脸。
为什么,我不能面对一切都无惧,为什么我不能将一切都处理,为什么我要无谓地哭泣。
因为我只是一个凡人啊。
我望着天上的星星,眼眶湿润,
“我厌倦了,我早就厌倦了。少言,你一直没看懂我,我也一直在骗你。”
我真的不想再需要你的保护。
最温柔的话语,最残忍的谎言,最绮丽的梦,最年少的你我。
我坐在石椅上,闭上眼,一颗泪珠从眼角坠落。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一只青鸟飞入天际,它的羽翼是那么丰满那么有力,呼啸一声借着风力直入九天,越来越高,越飞越远,远的看到太阳、月亮、星星、遥不可及的云。
直到一支利箭穿过,血淋淋捅穿那洁白的双翅,尖叫一声
“啊!”
我直起身,摸了把头上的汗,冷静下来,最近哀嚎声越来越少了,也许有会好事情。
肚子咕噜一声响,我下了床,喊到,
“少言,少言,早上吃什么啊?”
没有回应,我推开门,少言背对着我,散下衣衫,薄薄的律动的脊背上,是一片片血痕。
我浑身都在抖,还是保持冷静,
“少言,别害怕,我在,你的小公子在。”
“公子放少言走吧,你我都好。”
我跌跌撞撞地走向他,环住他的腰,贴在他的背上。
骗人,他的温度一如往常滚烫火热,像撩人的火炉,燥热坚韧,温软有力,
“不好。”
我踮起脚亲了下他的脖颈,
“我需要你,你要我吗?”
邀请,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