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路伊斯顺便撇了一眼窗外。天已经黑了下去,屋外一点亮光都没有。世界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身体的疼痛感消散了许多,但每当咳嗽袭来的时候,胸口依旧被震的生疼。
路伊斯接过维洛尼亚手里的杯子,看着里面的药水,苦涩的气味在瞬间涌入了他的鼻腔。
“咳咳咳……”路伊斯被呛地咳嗽,浑身颤抖。手里的药水晃晃悠悠,差一点洒了出来。
维洛尼亚急忙伸出手盖在杯口上,避免药水洒落到床单上。
路伊斯皱着眉头喝药,过于苦涩的药水让他不得不小口小口地喝着。
终于喝完了药,路伊斯感觉自己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变得苦涩不堪。他打了一个寒颤,缩着肩膀将空杯子递给维洛尼亚。
维洛尼亚接过杯子,另一只手在口袋里飞快地一掏,一颗被包装在亮晶晶的糖纸里的糖果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维洛尼亚将杯子赶紧放好,飞快地剥开了糖纸,然后一颗嫩黄色的硬糖便被塞进了路伊斯的嘴里。
她将糖纸塞回了口袋里,端起银盘。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唇前:“不要告诉玛丽亚女士和亚瑟先生。”说完,她挺直着脊背,有些僵直着身体快步离开了病房。
路伊斯坐在床上,用舌头不停舔舐着嘴里的糖果,过了许久才品出这是一颗柠檬味的糖果。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到过糖果了,这应该是他入院四年来吃到的第一颗糖果。
他又想起维洛尼亚离开时那有些滑稽的模样。她是从哪里弄来的糖果呢?进入医院时玛丽亚女士会搜每个人的身,她又是把糖果藏在哪里的呢?
很快,路伊斯便不再去想了,他的肚子咕咕直叫,这时他才想起他今天只吃了一顿早餐。
他抬头看向床头的铃铛,铃铛的另一头连通着玛丽亚女士的房间。路伊斯努力撑起身体,将自己垫得高一些,伸出手摇响了铃铛。
黄铜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断断续续地响着。
路伊斯感觉有些累,他泄了力气,半躺在床上。
很快,玛丽亚女士便来到了病房。
她带着金丝眼镜,微微佝偻着身子,已经雪白的头发盘的一丝不苟,藏在她的修女头巾下面。很多年前,玛丽亚女士作为教堂的最后一位修女,将原本破旧的小教堂捐给了医院做为医院的新址,在翻修完成之后,她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这里的第一位护士。
“怎么了,我的孩子,是哪里不舒服吗?”玛丽亚女士推了推眼镜,低俯身子询问着。
路伊斯摇摇头:“我只是有些饿了,还有剩余的晚餐吗?”
玛丽亚女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伸出手点了点路伊斯的脸颊:“噢,我想起来了。你今天跑去了白桦林,还晕倒在那里了,所以错过了午餐和晚餐。”
“抱歉,玛丽亚女士。”路伊斯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他知道玛丽亚女士明令禁止去白桦林。
不过玛丽亚女士并没有责备路伊斯,她只是询问:“是要来点炸鱼薯条,还是想要一点派?红茶还有一点剩余,不过我想我应该会给你端来一杯牛奶。”
“派吧。谢谢您,玛丽亚女士。”
玛丽亚女士将路伊斯扶起来,将枕头垫在他的腰间,又将杯子捻好盖在他的身上,然后才离开了房间。
路伊斯坐在病床上安静地等待着。玛丽亚女士在这里工作多久了呢?维洛尼亚好像提起过一次,好像已经快四十年了。她会怀念以前的修女生活吗?
路伊斯正思索着,就看见玛丽亚女士回来了。她推着金属餐车,上面放着一块还冒着热气的金灿灿的派,以及一杯牛奶,还有几块切好的苹果。
玛丽亚女士将餐盘放在床上,随后便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那把亚瑟搬来的椅子上。
她坐在那里看着路伊斯一点一点吃掉面前的食物,在他吃掉最后一口派的时候,玛丽亚才开口说话:“在白桦林见到船了吗?”
路伊斯愣住了,他没想到玛丽亚女士会问这个问题。他呆呆地坐在那里,手还举在半空中。
“我想你见到了。”玛丽亚女士自问自答,“那是一艘很美的白色小船,对吧。可惜没有人能启动那艘船,它就那样安静地漂浮在湖中。不过白桦林里根本没有湖。”
“我见到了湖泊,我见到了。还有……”路伊斯的眼睛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他着急地辩解,丝毫没有注意到玛丽亚女士的眼神变得震惊,又转为了恐惧。
她摇着头,打断了路伊斯的话:“不,孩子,那里没有湖泊。听说我说孩子,不要踏上那艘船。在这里还是教堂的时候,白桦林里曾是教堂的墓地,只是后来他们将那里的孩子们都转移去了另外的墓地。但那里埋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许多陈年尸骨已经无处可寻。那里从来不存在什么湖泊,孩子。那里只有死亡与幻象。”
“可我见到了天使。”路伊斯辩解,“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