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月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昭玉海站在左侧,昭玉儒站在右侧,中间跪着个看不清脸的小官。
昭玉儒见她来,立马用自以为很隐蔽的眼神看向她,试图通过加快眨眼的频率来提醒她别乱说话。
殿中人个个心怀鬼胎,赫连月佯装不知这是在闹哪出,行过礼后就安静地等待皇帝问话。
昭毅对这个影子似的儿媳妇没什么意见,此刻叫她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并不指望她嘴里能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毕竟又不是靠证据说话,这里也不是公堂。
“太子养娈童这件事,你可知情啊,太子妃?”昭毅问。
“回陛下,臣妾......不知什么是娈童。”
昭玉儒差点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是娈童呢,他去找她的时候可是特意解释过娈童是什么意思的!
昭玉儒心念一转,猜测陛下问话令她过于紧张,为了趋利避害她才选择一问三不知。也好,问起太子的时候她若也说不知道,那就相当于在明示她与太子不合。
放着好端端的美人不闻不问,跑去宫外住,某种程度上这足以证明昭玉海就是对女人没兴趣。
昭毅看了眼小太监,小太监极有眼力见,立刻向赫连月简要说明了娈童的意思,说完就退至一旁继续当个人形摆件。
赫连月表现得就像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一样,深吸一口气,眼中充满了震惊,似乎从未想到男人和男人之间竟能交合。
虽然是太子妃,可赫连月毕竟未年满十六岁,她利用这一点,把自己不谙世事的人设立得很稳。
除了昭玉儒外果然没有人怀疑她讶意作假。
昭毅干脆略过娈童不谈,只问她:“太子妃觉得太子如何。”
这回赫连月回话回得慢了点,她抿了抿唇,朝昭玉海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脸颊上升起淡淡的红晕。
“臣妾以为......”她羞涩垂眸,清丽的声线微微颤抖,完全是心系于人的小女儿姿态。“臣妾以为,太子好极了。”
昭玉儒:?
你不是应该说你不知道吗?
感到意外的不止昭玉儒一个,就连昭玉海也没想到赫连月会给出这样的评价。
事实上,他和太子妃的确就像众人以为的那样关系平平,赫连月这么说,莫非是想帮他一把?
赫连月偏头正好对上昭玉海探究的视线,她并未避开,反而对着昭玉海粲然一笑。
昭玉海也勾了勾嘴角。仿佛真是一对浓情蜜意的少年夫妻,众目睽睽之下还不忘眉目传情。
“看来你们感情不错?”昭毅目光淡淡地扫视他们二人,“那太子妃为何不与太子同住?”
“回陛下的话,太子为人君子,在正式成婚之前,他不愿唐突了臣妾。”
“喔,你们二人说辞倒是都一样。”昭毅面色舒缓了些,“太子和太子妃还是该亲近些,省得让人误会你俩鸾凤分飞,瞧瞧,就连朕也信了,当真以为你们两个不熟络。”
赫连月悄悄松了口气,她随口编了个借口,竟然误打误撞与太子口径达成一致,幸哉。
这场面可不是昭玉儒想看到的,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赫连月忽悠了一遭,气得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这小女子心机深不可测,谎言张口就来!
现在就连昭玉儒也拿不准,她与太子之间究竟感情如何。可他又不能当众拆穿赫连月前后说辞不一致,否则他去找赫连月通气儿的事就暴露了。
眼见局势开始朝太子一方倾斜,昭玉儒硬着头皮开口:“父皇,若太子真与太子妃情深不假,那便是罪加一等了。”
“此话怎讲?”
“太子明知太子妃心系于他,却找借口让太子妃独守东宫,私下在宫外豢养娈童,这......”
呵呵,谁说喜欢女人就代表不喜欢男人,昭玉儒心中有了主意,下定决心要把太子塑造成一个朝秦暮楚来者不拒的色中□□!
昭毅听了这话,转问太监:“搜证的人到了没有?”
“回陛下,他们刚到,已经在殿门外等待传唤了。”
“叫他们进来。”
在门外等候的两个宫监被引带进来。
那两个宫监手上各拿了一根粗壮麻绳,身后跟串糖葫芦似的串绑着十来个俊俏少年,年纪从十来岁到二十来岁不等,最小的那个还扎着总角,眼神一派天真。
两串人乌泱泱地在殿中跪下,乍一看有点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