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敞篷卡车挤得满满当当。
他们之中有些人似乎是一个大院的,彼此认识,贴在一起叽叽喳喳不停。
终于,有个看上去高一些的男孩发现了一直不说话的聂浚北。
这男孩算是隔壁镇的孩子王,年纪比他们大一些,已然过了懵懂无知的童年时代,脸上挂着不太乐观的表情。
他找到聂浚北,在他身边挤了个位置。
孩子王问:“你去哪儿?”
聂浚北搭了他一眼,答:“西北。”
孩子王惊讶道:“这么远?得先过兴安岭,再过黄河吧?我们家六口人,我和我妈去河南,我爸北上,我外公带着妹妹去秦岭边上,你呢?”
聂浚北答:“我家就我和我爸。”
孩子王又问:“你妈妈呢?”
聂浚北没回,转过头去,闭上眼。
孩子王尴尬地踹了踹手,看着一车吵吵闹闹的弟弟妹妹,笑不出来。
很快,卡车再次发动。
龙岗周围的这些镇子连柏油路都没有,只能顺着当地人指引的泥路开,期间轮胎好几次陷进土坑里,一群人又不得不下车刨坑。
隔了一会儿,天上又开始飘雨夹雪。
还刮风。
呼啦啦的风夹着雨雪,吹进敞篷车的苫布,一群小孩冻得嘶嘶地叫唤,早没了刚才的兴奋劲。
聂浚北被冻醒后,想到黎今颖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忽然就对未来的境遇有了实感。
——好好活下去?
卡车在泥泞小路上下颠簸,他抓着编织袋的一角,另一手护住早已冻僵的耳朵。
他想,活下去,就能改变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