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神着她的表情,“进来时,并不是从这里走到兴庆宫。”
宫女恍然大悟,“哦!这是别的路,从昭兰台绕到重光门侧门再出去,虽然远了点,但离去西宁公府却更近了!”她不好意思笑道,“这是上面人吩咐的,我只是照做,忘了和娘子说一声。”
文令仪想了想,确如她口中所言,重光门出去不远便是铜驼街后巷,不过一会儿就到家里了。
昭兰台也是确有其地,是座长廊上的圆台,长廊架在水上,台上盖了座小殿,殿中是看不见长廊的,因为廊上摆满了各色兰花,只有曲折小道仅容一人身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从昭兰台向外看,让人觉得是四面环水,凭空立在湖心,是个最好的消暑去处。
不过若是冬天来,不仅看不见兰花,连湖水也在面上结了层薄薄的脆冰,无比寂寥衰败。
所以文令仪从小就不喜欢冬天到这里来。
“娘子别害怕”,宫女面带安慰道,“奴婢走在娘子前面,娘子踩着我经过的地方走,保准没事。”
文令仪轻声道谢,“多谢你。”
宫女“嗯”了声,立马低下头,积极地探起路来。
因为这长廊太长,底下又没有木头支撑,架在水上难免摇摇晃晃的,须得扶着木扶手才能如履平地。
文令仪跟在宫女身后,跟着她初时走得很慢,到中间湖心时却见她渐渐加快了速度,与自己隔开了两三个人的距离。
她有些无措地叫了声,无人应答。
恰有一阵寒风袭来,吹得长廊晃荡的幅度越发大了文令仪站在上面几乎不能稳住身形。
她呼吸微促,已有预感自己着了谁人之计。
一道羽箭不知从何处射来,破开了寒风,从她身后直直射中了她手边的木栏杆,原本极为牢固的栏杆一击即散,掉入湖中,击碎了脆弱的湖面冰层。
“谁!”
文令仪不得不依靠在另一边的栏杆,惊魂未定。
又一支羽箭射来,瞄准了另一边的栏杆。
两处依凭尽退,乌发汉衣,深坠湖心。
冰冷的湖水向文令仪涌来,眼前是梦幻一般的青蓝,她喜欢的青蓝,仿佛成了困死她的色彩。
五脏肺腑被什么东西压得透不过气,每次挣扎都让她陷得越来越深。
近乎绝望地想,她……就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