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换我用最擅长的体道了。结束你性命,好不好?”
“你!”饶是文如邈再自大,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现下处境之凶险,连忙放出信烟欲向家中求救。
可惜布局者是文氏的内鬼,悉知其一切联络手段和底牌的文镜寒又怎么可能让他有机会找援兵?
从文如邈踏入这片林子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关进了一个为他量身打造的大瓮了啊。
疾奔纵跃,甄怿身披素雪、形如鬼魅,她发动伴生技【眼盲心明】,一边识破并躲避文如邈层出不穷的术法,一边在密不透风的剑光中努力创造袭击的机会。
数不清的法宝利器扔白菜似的丢出来,文如邈不知外界情况,纳罕自家神剑为何还没一剑戳死这个蝼蚁。
对方强劲拳风已至!
这一拳恍如天雷抢地,重重砸下,饶是文如邈借高阶迅符侥幸避过,仍不免心头恍惚,一阵后怕。
此人、此人绝不是他那个性情温和的师妹!
眼睛看不见了,心反而变得明亮,文如邈这才恍然惊觉自己这是中了圈套,却比见了师妹这个“鬼”要更觉得惊悚——
都说一境之别犹如天堑,低一阶就相当于比对方少了半条命,对战之中极易被秒。
可这短短几天发生的事,足以颠覆他的认知。
不论是陈师妹还是眼前这个修为时有时无的少女,她们身上都有种行到穷处、殊死一搏的狠劲儿,叫人还未开打,胸中已生惧怯。
“怎么会,明明只是个黄毛丫头……”他不愿承认自己的恐惧。
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哪里会知,眼前不过十几岁的少女容貌虽稚,仅有的几次打斗却都是在生死一线之际,从对方手中抢回条命来。
故而悟出的对战法则只有一条——
不赢,就死。
料到冲拳不中,甄怿同时左掌如电劈出,落点不定,一下下抽在文如邈脖间、胸部、腰椎……胜过烧红的铁板烙下,割肉般的疼!
自满月宴上得了“护体金甲”,文如邈已经很多年没有尝过痛的滋味儿了。
他骤然喝问:“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
轻轻笑声,故作甜美的女声口吐最恶毒的话语:“我当然是你师尊请来清理门户的人啊……”
“嗯!”一声沉重的闷响,面容扭曲的文如邈被致命一拳砸在了左胸,生脉尽断,身体无力地向后倒去。
然而那句话萦绕耳畔,他甚至不再惊恐于自己生机的流失了!溃烂的眼眶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痛苦、绝望、愤恨。
他在想,原来师父她竟然会为了师妹,要他偿命。
“哈哈哈哈哈哈……”
盘踞已久的心魔猛然涨大,文如邈癫狂扭动着,周身忽有黑气翻涌,如同一条丧失理智的怪物。
竟是要入邪的征兆!
东方声冷如铁:“果然如我们所料,此人早已邪念深重,饶是去了阴司也难平,不可任由他壮大。”
“照我先前教你的,用那道佛家梵音诛邪,再化解他深重怨念。”
那可是她存了好久没舍得用的好东西!盯着地上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甄怿不免低声咒骂:“赔钱货。”手下动作却毫不迟疑。
如果文如邈本身存有化邪征兆,自己哪怕杀了他,他也会以鬼邪的身份重新归来。
到时候实力暴增,她就再没把握能解决得掉他。
所以只有故意激怒文如邈,挑这种将要入邪的时刻,甄怿才能将人连同邪念彻底扼杀。
「佛道·超大声佛祖传讯——」
声如洪钟,梵音清静,此谕如同天外来客,惜字如金,道下:“恕己。”
金光大炽,霎时间将林间照得亮如白昼,文如邈邪化的趋势一停,刚被修复好的心脉竟齐齐断裂!
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却好像已痛到麻木了,他睁着一双由黑雾凝结而成的眼睛望向虚空,口中喃喃:“师父……”
像在佛音所成幻像中见到了会为之忏悔的人。
心甘情愿让生命就此枯竭。
“怎么就化邪了呢,渣滓。”
走近,甄怿垂眼看着他,平静的眼神中没有厌恶,只因为有些人可恨到了极点真的很可怜。
“承你师尊之命是假,陈姑娘从没有什么剑谱却是真。文如邈,她死前一遍遍和你说,你为何不信?”
什么?意识尚存的文如邈想起那个瘦小的姑娘,她都被他掐得眼球暴突了,却还在装不懂,说“师兄,我没拿什么剑谱”。
声音又细又小,像谷中鸟雀的轻啾,乖得不成样。
而他最讨厌她这样,因为师父总会为这份乖巧展露他不曾见过的温柔笑颜,让人嫉妒。
不过是仗着天赋好罢了……
于是狂烈的嫉恨之下,文如邈彼时对她说了些什么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