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拼着寒症发毒也要将查个水落石出。于是回程途中,伤病未愈的靖安侯与何菁菁同乘马车,一干亲兵在长公主的指挥下,铺了厚厚几层皮褥,躺上去就如陷进雪堆一般,减缓了颠簸的不适感。
亲兵自崔绍以下,都是五大三粗的糙汉,不怎么擅长照顾病人。沿途休息时,亲兵入马车喂药,连着洒了两回。何菁菁实在看不下去,主动接过药碗,又用打湿的手巾擦拭魏暄额头与面颊,将人安顿得干净又舒适。
亲兵汗颜,掩面离去。
“你都伤成这样,当初到底是怎么挣脱牛筋索的?”何菁菁百思不得其解,“我明明够小心了,哪里被你钻了空子?”
不是没人对何菁菁的出现感到疑惑,只是靖安侯个人权威极重,他不曾表露出异样,麾下亲兵便默认了,长公主现身此地是自家督帅事先知情,甚至默许的。
彼时,魏暄正闭目倚在车壁上小憩,他有心不搭理何菁菁,奈何对方清冽甜美的声音活了似地钻入耳中,有意无意地撩拨心弦。
更有甚者,黑暗的视线中不期然浮起画面,仿佛是他半昏半醒时,拥住一截雪白柔软的腰肢。冰凉的额头抵住那人温暖的颈窝,眼皮稍稍掀开,便能瞧见那人柔白肩膀上落着一个齿痕分明的牙印。
于是理智节节败退,心神被令人颤栗的杀意席卷。他阖着眼,将声量压在一个十分克制的范围内:“殿下麾下高人无数,带来的伤药很是好用,臣的左臂虽还使不上力,解开绳索却不成问题。”
何菁菁明白了,也更气了:“就该把你两只手都绑上,看你怎么解绳子!”
魏暄不自觉地活动了下右手腕,总觉得皮肉上依稀残留着绳索印记:“既然殿下提及此事,魏某倒有几个问题请教。”
何菁菁知道这位起了刨根究底的心思,有意岔开话题,魏暄却不容她逃避:“敢问殿下,当日是被何人挟持,又是如何逃脱出来?还有,魏某于察尔干遇袭,本是机密,殿下为何能提前知晓,还及时救下魏某一条性命?”
何菁菁不是有问必答的乖巧性子,十分敷衍地编瞎话道:“本宫能掐会算,无所不知。”
魏暄警告地盯了她一眼,加重语气:“殿下!”
何菁菁不耐烦了,干脆反客为主:“魏帅这么问,便是早有答案吧?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她让魏暄猜,魏暄也就当真老实不客气地说出自己揣测:“殿下能脱身而出,是因为您从一开始就打着钓鱼的主意。”
“你拿自己作饵,顺藤摸瓜寻到鄂多察互市,并获悉了幕后之人欲对魏某不利的消息。随后,您设法脱困,带人赶到察尔干,于最后关头救下魏某。”
他看着何菁菁难得安静的侧脸:“个中关窍并不难猜,魏某只有一事想不通:您是从何时起,招揽了这些能人异士?”
“既然殿下深藏不露,当初又为何表现得毫无自保之力?”
“您处心积虑布下偌大一盘局,恒王殿下自忖算无遗策,也不过是您棋盘上的一枚子。敢问殿下,在您的预想中,魏某又算什么?”
何菁菁收敛起所有笑意,那一刻,她察觉到图穷匕见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