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穿了锁骨吊在房梁上,用沾了盐水的皮鞭抽得皮开肉绽。”
“可以在他食水里下入毒药,令他双目失明、口不能言,再不能对玄甲军发号施令。”
“甚至,可以挑断他手脚筋脉,让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勇冠三军的大夏军神,自此再拿不起刀兵,只能像畜生一样在地上爬。我敢保证,圣人一定会非常乐见这一幕。”
青砚:“……”
他原以为魏暄护送冒牌公主一路,哪怕是逢场作戏,好歹有几分“叔侄情”,却不曾想这情谊原来不过一个杯底的厚度,纸糊似的不禁一划。
“他没得罪你吧?”青砚狐疑道,想想那场面,只觉毛骨悚然,“怎么可能,姓魏的才不会让自己落到那种地步,就连当年……”
他突然闭上嘴,将话音截断在牙关处,两腮轮廓绷得死紧,仿佛被“当年”两个字触动了扎在心头的毒刺。
原以为经年日久,已经寻不到痕迹,非得触及要害才知道,那一道疤结在心头,动一动就是锥心刺肺。
何菁菁仔细观察青砚神色,那一瞬的锐痛与怨毒被她毫无错漏地收入眼底。那样的神色当然是危险的,放任他留在魏暄身边,就如卧榻之侧的一把利刃,随时可能要人性命。
不过何菁菁反而放了心,因为在提及“当年”之前,青砚都没有流露丝毫杀意,话语中虽然满满都是嫌弃,却透着隐晦的担心——可见对靖安侯,恨意是真,关切也是真。
“三年前,北律围城,兵退之后,皇叔与当时的玄甲军副将薛勣将军先后下狱,罪名是九死无生的谋逆。”
“但皇叔最后还是活着出来了,听说是一名外放的桓氏子弟从西域乱军中带回足以证明皇叔清白的证物,而薛将军亦在狱中自裁,临死前留下血书,将一应罪责揽在自己身上,这才让皇叔全身而退。”
何菁菁揉捏着狸奴耳朵,那猫儿颇通人性,整整两日未曾见到主人,好容易见了面,钻进何菁菁怀里蹭个不停,还用毛茸茸的脑袋去顶主人下巴。
她冷眼打量青砚,只见他偏头注视着烛台,眼底映出明灭火光,神色亦如鬼魅般飘忽不定。
“皇叔出狱后接到的第一道旨意并非安抚,亦不是褒奖,而是令他领南衙十六卫查抄薛府,将薛将军留在府中的家眷满门抄斩。”
“听闻薛将军有一独子,早年间在外学艺,三五年也难得回来一趟。可那一回,不知怎的那么巧,这位薛郎君刚好回京探望家人,又刚好赶上了这场劫难。”
“可怜薛将军一世忠烈,北律围城之际宁死不退,却背着谋逆污名而死,连膝下唯一的血脉也就此断绝。”
何菁菁用下巴抵着狸奴脑袋,意味深长地瞧着青砚:“青砚将军,你说,这世上享富贵又寿延的,怎就偏生都是些恶人呢?”
青砚面无表情,一只手下意识抚住腰间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