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始殿外,聒噪至极。
排排白玉栏杆圈住的不止是扇形空地,也围住了这个王朝的一众大臣。
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今日的寿星——郡主。
“小董啊,郡主诞辰,地方六郡王都送了些什么?你可知?”
“回舅舅,已经打听过了。曙灵郡送了黄金百两外加珠玉宝石各一箱;梧灵郡送了白银千两外加珍书奇画各两担;蔚灵郡送了铜钱万文外加御马百匹。”
“嗯?没有了吗?另外最有钱的那三家的呢?”
“茗、瀚、棠三郡,今年说是要亲自送。”
“哼,一个个地,净献殷勤...王子诞辰时怎么就从未见他们如此积极过!”
“舅舅,您小声点儿,被郡主党的那些喽啰们听见了可就不好了......”
“嘁...本相会怕那些个鼠辈?”
于嘈杂的人群中交头接耳的二位,是当朝的右君相昊燃与其外甥刑部尚书董佐,两人年岁仅差十岁,舅舅再过三年就快要四十了,届时外甥也快奔三十了。
朝中无人不知这俩关系非同一般,老的是妥妥的王子党党魁,小的是忠实的王子党党辅,基本上文官都被其牵制或利用,被逼成为王子党的附庸。
与之相反的,郡主党则另辟蹊径基本由武官构成,其中以二十四岁的上军元帅樊必登为党魁,另以小君上一岁的三十五岁的大卫阮元为党辅。
二者都时不时剑拔弩张地做出一副势要护郡主一生平安的样子出来。先王都曾说,搞党争不强硬,对方就会蹬鼻子上脸,更何况自己手里有兵呢?
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也只能怪端词盏过于拔高女儿的地位了,如此一来,作为君上的种种举动都容易被朝野理解为“恐使王子储位不稳”,进而激化朝野中潜在的矛盾。
端词盏并非是傻,虽然一开始这么做确实有爱屋及乌的成分在里边起作用,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王子处事过于单纯了,其马虎胆小的性格,让作为父王的他很是头疼。
明明儿子都快二十的人了,怎么还是一副扶不起的阿斗样儿?
为了避免兵权被王子党中的暗势力窃取,端词盏只好坚定地站位女儿了,一切都是为了社稷安稳,百姓乐业。
所以,君权决不能旁落,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伊始殿内,寂静得出奇。
见端词盏心不在焉,仿有心事,作为左君相的罗阳仁想是猜到了什么,便凑上前问,“君上,需不需要派人去催促一下郡主?”
“去催一下端鸥季还差不多。”
“王子早到了,在外边与大臣闲聊呢。”
“啊?哦......”
坐在御椅上的端词盏纳闷起来,这小子是咋了?吃错药了?早午朝都没迟到...不像话,怎不知等等妹妹,一点为人兄长的气度都没,退朝后看孤怎么罚他......
“郡主驾到!开门议事!”
“伊始!敞开!”
殿门外两侧的持剑近侍们见郡主终于到来,便左右方一唱一和地推开了紧闭的殿门。
见众人涌入殿内,端词盏拍手示意,“赐御垫,散礼福。”
一声令下,宫女们个个忙碌起来,摆御垫的摆御垫,发福袋的发福袋,上果盘的上果盘。
“谢君隆恩。”
众臣齐说,纷纷接过福袋,盘腿坐下,享用果盘。
紫雅歪坐在郡主身旁的御凳上,神情关爱地望着下边那群像是没用过饭似的人,“郡主,为什么要给他们发钱发吃的?”
“噢,你说这个啊,当然是因为本宫的诞辰啦,见者有份嘛。”
郡主懒散地落坐在御椅中间,被父王拥在怀里。
“骗人,我怎么没有。”
“你要真想要啊,御膳房多的是。”
“红云殿那么多好吃的已经够够的了,我要的是钱。”
“没想到灵女还喜欢钱呢?”
端词盏像是撸猫一样地边摸着女儿的秀发,边偏过头向着左侧的紫雅打趣。
紫雅撇嘴,比出“No No No”的手势,“郡主她爹,你这可就说得不对了哦,咋啦?灵女就该当穷鬼啊?”
“粗鄙之语,怎能如此待父王,你要称呼君上的。”
端坐在御凳上的端鸥季见状大惊,生怕灵女被左侧的父王责罚,赶忙纠正。
“嘘,不得无礼,她不仅是灵女,更是你妹妹的朋友。”
端词盏回绝了儿子的好意,打算随紫雅的便,不想追究。
紫雅哈哈一笑,也觉得自己太没礼貌,“まあ,她爹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再乱叫了。君上,ごめんなさいわ。”
“裹棉拿塞袜?塞啥?棉花塞袜是不是有些太奢侈了?”
郡主疑惑不解地问,同时避开了老父亲撸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