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犹豫片刻,还是抬脚跟上了我的步伐。在一处树荫下站定。
我想了想,开口道:
“幼时我跟着姑娘,有一场战特别难打。
可偏偏敌军将领是个好色的。于是便有人站出来献上美人计。
计谋已定,可选人上却犯了难。
王朝虽对女子十分开放,但哪有相貌姣好的良家女子愿意主动以身饲虎呢
正当几位将军一筹莫展之际,下人却通报说,门外有几名青楼女子请愿前往”
我顿了顿,继续道:
“将军问她们怕不怕,她们却说,若能以此残破身躯,再为家国略尽绵薄之力,换来几年太平,她们便不怕。”
“流言蛮语也不怕?功绩无法为世人人赞颂、也不怕?”
“不怕。奴家只想让多一点人能活下去,其它身后事,与我无干。”
我转头:“为成我,便舍我,宁做我。世人浅薄固然,可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何必为流言放弃心中大义,或是让自己高洁的品性为肮脏目光所染?
公子气质出尘,如清风明月,何必理会那些污浊之言?”
“清风明月,”他喃喃道,瞬即抬头,“姑娘误会了,在下并非是因为。。。”
他猛地顿住了话头,轻吁了口气,浅浅向我笑道:“多谢姑娘开解,在下无碍。”
那抹笑容让我的心神都跟着晃了一晃。至少那几位人有一句话没说错,我看着他的脸暗暗想到。
“咳咳”,走向大门时我似玩笑般朗声的留下一句,“多谢公子的礼物,我很喜欢”
没留意到身后人已悄悄红了耳垂
我没告诉他,那些女子的下场并不算好。在敌营中死的死疯的疯,即使后来幸存几名,却在回家后两日悬梁自尽了
我踏入院门,便看到青婴站在廊下,拼命的朝我使眼色 ,而屋门敞开,我认出屋外左右侍立着的是父亲的人
我给了青婴和有财一个稍安的眼神,便独自踏入房中
“父亲”
屋中的人闻声抬头,见我来了,便招呼我坐。屏退了众人,亲自起身关上房门。
“囡囡啊”他犹豫着开口
“父亲”我吸了口气
您和外祖这些年应当有过书信往来,当年的事外祖父已经告诉女儿了。您二位不必介怀。只是”
我话锋一转:“近几年朝局动荡,我们两家文武联姻,深入居中,已无全身而退的可能。”
我起身抱拳向前一礼,“这些女儿审得的。
祖父一直将女儿当作男子培养,才养就了如今这番不似京中大家小姐的性格与一身本事。
只是爹爹也是知道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家小姐注定无法在这样一个腹背受敌的环境下有自保、甚至是扶持家国之力的,所以这么多年来,阿宁做的一切,学的一切,也有父亲授意,不知女儿猜的是与不是?”
良久,不发一言的男子点了点头,算是认下了我的猜想
我见他没有阻止我说下去,又开口道:“如此父亲也明白,阿宁无法像京中女子那般。。。”
“不,你很好。不必拿他们比较”他开口打断我
“你很好。你外祖父经常与我在信中说完公事后聊起你,你比我,比你娘,想象的都要好。”
他静静的凝视着我,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些年,在西北那里过的如何?”
我不知他是何意,只接话道:“外祖父待阿宁极好”
“那,可曾读过什么书?
我老实答道:“经史子集,百家之论都有读过。国策,兵书会多一些些。”
“好,好”他点点头,连说了两个好字
抬步向门外走去时,却突然道:
“阿宁,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今时不同往日,许家、萧家如今已不敢有人擅动;至于府内,”他扫了一眼书琴书砚,“父亲会与你母亲说的”
语毕离去
又过了三两日的光景
我闭门读书,总算理清了京城一众关系。
这几日倒是时不时再像之前那样,收到一些小玩意儿,或是些吃食,或是些时下小女娘们都喜欢的小物件。
我让青婴特意留了个心眼,揪出了那个胆大包天受贿向我传递东西的人。然后威逼利诱由他此后专门负责为我传信。
我寻思着,平白收了人家这么多东西,总不好一点回礼都不给,可对方是皇商,我手上的东西恐怕难有拿得出手的。
我唤来了青婴,问她。
她假装思量了片刻,提议说,不如小姐绣个香囊罢。老将军不是说,礼轻情意重吗
我了然的点点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以前在行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