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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1 / 2)

我是许丞相府的嫡长女。

本该锦衣玉食的长大。可据说我三岁那年,父母闹着和离。母亲出身武官世家,两家政见不和已久,他们却因着少年情意,执意结了亲。

那日边关传来急报,阮城失守。在朝堂上,父亲执意参告了守城的舅舅一本。言其延误军机,才使大军落败。圣上大怒,将舅舅连降三级。无诏不得回京。

当晚就有消息传到母亲耳中,她当即发作,将手边杯盏物件哗啦啦摔了个粉碎。手直指着父亲,气的说不出话来。

奶嬷嬷急忙将我报了出去。

我只依稀听得二人争吵声愈发激烈

这场争吵以父亲一场暴喝告终。我看到摔门而去的父亲,和站在一片狼藉中哭红了眼的母亲

我来不及上前去,便被嬷嬷哄着回了房睡觉。

只记得半梦半醒之间,又被人半推搡地起了床,胡乱套上衣物,便要将我往房外抱。

我自是不肯,被吓得哇哇大哭。这时母亲红着眼出现在我面前。

“囡囡,走,我们不在这破府中待了,母亲带你到外处去。这天大地大,总有我们母女两的容身之所的。”

“你听话,啊...”

语毕,不顾我的哭闹,从下人手中一把抄起我,直奔马车而去。

那日雨下的轰轰烈烈,一行人都低着头赶路。除了我的哭喊声,整条街道安静的可怕。

可没过两月,我便被母亲送到远在西北边关的外祖父那里

我记得,我是被一名婢女抱上马车的。临走之际,我频频回头望向母亲的院落。

院前的落叶纷纷扬扬,散了满地。无力地任凭风吹起,落下,反反复复,不得停息。

我终是没等到那抹心心念念的身影。

来了边关,不似我在路途中担忧的那般,外祖父待我极好。

西北边关的热烈,一望无际的苍茫辽远。月升之时大漠的静谧,街坊百姓淳朴的吆喝,将士们三三两两的问候,让我渐渐褪下防备,融入到西北去。

我渐渐喜欢上这样的生活,喜欢上这里的人,这里的景,一花一树,一草一木。

可边城亦不太平

某日晚间,我忽然听得城上号角吹响

不似平时悠长有序,角声声声急促

彼时祖父帐下的小付参军与两名士兵正陪我玩闹。这遍地大老爷们的地方,我这个小姑娘可谓是极受欢迎。

听到角声,他们立马收了脸上温柔的笑意。快速收整好装束,提起门口的长枪。走时小付参军还不忘蹲下身来摸摸我的头,笑着哄我说,哥哥们马上回来。

可是他食言了。

我没等到那个会笑着陪我玩闹,又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那晚我在营帐中左等右等。看见有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我眼尖,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了白日里的士兵中的一名

我跑上前去伸开双臂拦住他,仰起头问:

“小付哥哥呢?”

他却沉默的低下头看着我,不发一言。良久,良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在回答我,打算再找别的士兵询问时,他却嚅嗫着唇,哽咽的开口指道

“在那边”

我望向他手指的方向,烟雾袅袅,一大伙子人聚在那儿,似乎是在烧什么东西。

我让他带我去,他却说什么也不肯了,摇摇头,也不肯我独自前去。

我心下疑惑,看他这般态度,渐渐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来。

我当即快速冲向外祖父的帐房,手脚并用地爬上他的肩头。央着他让我去。

火光打在他的脸上,照的半面阴影。他佝偻着身子,我无端从中读到些许无力和苍凉来。

“末将知罪,未能看护好小小姐”那名将士紧跟着跪在地上。

“罢了”祖父并没有像往常一般温柔的将我抱起亲唤我囡囡,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我如愿的被抱到了火场那边。

却看见士兵抬着几具。。。尸体,往大火里扔去。

西北大漠的万千风情,似乎都失去了神采。

我不死心又问:“小付哥哥呢?”

接着便看到,那只手颤抖的指向了火堆。

赶来见参军的儿子、哥哥、丈夫的百姓,挤作一堆,阵阵哀鸿,撕心裂肺。

我耳中轰鸣,怔怔的盯着那团火焰,蚕食这一具、又一具本该鲜活的身体。

到了上学的年纪,我学的十分刻苦。

不为什么,只为一次祖父带我站在城楼上看风景时,半开玩笑般问我,将来有什么志向。刚满五岁的我,却用稚嫩的嗓音,指着城下忙忙碌碌的百姓,认真地回他到:

“愿穷我此生,护我身后百姓安宁。

我朝好儿郎,再不受征战离别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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