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呸——”叶蔓吐出嘴里的碎叶子,用力拍着自己身上的佐料渣,却依然能闻到自己身上那股花椒大料味儿。她才从佐料缸里钻出来,仲春晚上的风有些凉,但是也没能将她身上的味道全部吹散。
不过她不是最惨的那个。旁边的云瑶两个小揪揪已经耷拉下来,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她一口气连着打了十个八个的喷嚏,差点喘不过气来。
也就竹君还算体面,没有太多的不适,这边帮叶蔓摘身上的碎叶子,那边帮云瑶理着乱七八糟的头发。
三个人站在街口,背着包裹吹着冷风,却没有一点要回头的意思。
叶蔓那日从学堂回到江府之后,便起了再次逃跑的心思。她实在琢磨不透江晏的性子,坦白讲,若是江晏真的将旧日的恩怨明明白白列在她面前,让她挨个道歉悔过,她大约还更能接受一点。
像这样想起一出是一出的精神折磨,叶蔓无力应对。
她不想以后在江府的每一刻都去揣度江晏的心思,想他每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想他这个决定又代表着什么。考虑他这句话是不是玩笑,那句玩笑是不是藏着真意……上学时她便摸不透江晏,现在更是如此。
收到哥哥的信之后,叶蔓的心便更加坚定。她不知道抚蒙有多远,但尽管如此,她还是要去找他。
叶蔓本想让云瑶和竹君留在望京,此去路途遥远,叶蔓不忍心让她俩跟着自己吃苦。可是二人谁也不走。
云瑶当时撅着小嘴瞪着叶蔓,嘴里咕咕叨叨,“又打算丢下我,又来了又来了,小姐跟例行公务似的,隔几日就要轰我走……”
竹君则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摇摇头,坚定道:“我跟着小姐。”
“我们趁着今晚赶快出城,别等明天江晏发现了。虽说偌大的望京藏身之处倒也多得很,江晏不一定能手眼通天,但还是小心为上。”街巷口,叶蔓向二人交代道,“等出了望京,郝飞会在外面接应我们。”
郝飞本是皇帝身边的御卫,但他不喜欢伴君左右,一生受束缚,使了个法子假死脱身。脱身时偶遇意外,正巧被叶蔓救下。当时的叶蔓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当自己随手日行一善。
后来郝飞承诺叶蔓,若有需要,他定当报还。
此去抚蒙,便是用得上他的时候了。
“我们先去买几匹好马,再置办些路上需要的干粮,连夜便出城去。现在已快戌时,再晚城门便要落锁,我们动作快些。”
她们三人已做了男子装束,先随便进了个酒馆,打包了一些干粮。然后一同来到马市,利落挑了两匹好马。云瑶不会单独骑马,需得和叶蔓或竹君共乘一匹。
然而正要付钱之时,三人才发现她们的包裹被偷了。
三人收拾了三个包裹,两个大包裹里面是些衣服行李,叶蔓和竹君一人一个。但最重要的是云瑶身上的小包裹,丢的也便是这个。小包裹里有金银细软,是他们这一路的盘缠。但最为要紧的,是其中的文牒和地图。
没有文牒,她们便同流民无异,怕是出了望京,便再也无法进入任何一道城门。
而从望京到抚蒙路途遥远,若是没有地图,便是有郝飞的佐助,恐怕路上也要出不少岔子。
“定是刚刚酒馆里靠墙的那桌人干的!”云瑶回想了一番,气狠狠地说道。
刚刚她们一进酒馆,便有几个身着粗布麻衣短打劲装的男人盯着她们三人看,目光时不时从她们的包裹上扫过。
叶蔓谨记不能在这个时候生事,便没在意。
是什么时候疏忽的呢?叶蔓仔细回想。
是了,在店中等待小二打包的时候,隔壁桌有人醉酒突然闹事,大声嚷嚷、骂骂咧咧,甚至与人起了冲突动了手脚。叶蔓忧心,注意力便被分去了几分。定是那个时候,有人偷偷顺走了云瑶的小包裹。
云瑶怒意横生,向叶蔓保证,一定把包裹拿回来。
叶蔓来不及阻拦,云瑶便已经离开朝着刚刚的酒馆去了。她连忙和马市的老板简单交代了两句,便和竹君追了上去。
只不过是差了片刻,叶蔓到了外面的街巷上便已没了云瑶的身影。
她和竹君一路寻回刚刚买干粮的酒馆,进去却并没有找到云瑶,之前在墙角的那几个男人也不见了。
店里的小二见她二人去而复返,笑脸赢上来:“两位公子……”
“有没有见到刚刚与我们一同来的那个人?”叶蔓直接问道。
小二回想了一下,答道:“不曾。”
叶蔓刚要转身离去,竹君朝着她使了个眼色。叶蔓顺着竹君的提醒看去,瞧见了柜台的财神金相后面露出的一角玉簪。那簪子并不算贵重,但样式独特、做工也精致,是之前有次出门游玩,叶蔓买来送给云瑶的。
叶蔓见到那簪子,心下一沉,却不敢当场发作。咬着牙跟小二道了声打扰,便和竹君出了酒馆的门。
二人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