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伸手摘下了夏言贞发间的落叶,动作娴熟好似做过千百次,然后朝着庄允良点了点头,眼神里似乎有些挑衅的意味,让后者百思不得其解。
夏言贞见到程越之,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问道:“程大人寻我何事?”
他倒是想直接说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可眼下还有旁的人在,本来他的贞贞就在故意疏远他,若是此刻当着旁人面这么说,肯定会给她造成困扰。
程越之心念微动,开口道:“我长嫂怀有身孕,长途跋涉到这里总说身子不适,我想着寻个可靠的医官帮忙看看。这不是我们在南露城也算共事过,我信得过你。”
这话说得让夏言贞没法拒绝,只能和庄允良道别,跟在程越之身后往营帐走去。
“你跟庄司务关系很好吗?”刚走出去没两步,程越之便按捺不住心里那股子醋意,酸溜溜地开口。
夏言贞翻了个白眼,回道:“程大人,同样的话你已经问了我很多次了,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回答。”
“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早就订过亲了,你我早晚会成婚,所以你还是与旁的男子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夏言贞停下脚步,用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程越之,程越之被这样一看,心里更发酸了,委屈道:“难道我说错了吗?我们本来就......”
“程大人”夏言贞开口打断他,说:“你程家在她出事之前就已经退亲了,你们两个人的庚帖都已退还,她也把信物退还给你了,你们早就没有关系了。况且,她也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还有你说‘我们’,那就跟我更没有关系了。我叫夏贞贞,今年十七,程大人您都二十有六了,你说我们本来就如何,不觉得很奇怪吗?”
程越之都被气笑了,他没想到夏言贞居然用这样的话来堵他的嘴。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羊脂玉吊坠,上好的羊脂玉雕刻成精致小巧的如意,那是夏言贞送给他的信物。
“谁说信物退回了?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送我的玉如意,我从不离身。”
“你还给我!”夏言贞伸手就要抢,这是她八岁那年生辰,母亲送她的生辰礼。
“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送的,只有她才能拿走。”程越之把吊坠举过头顶,低着头看向面前努力蹦跶的女子,嘴角满是笑意。
“我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好了。”夏言贞气急,咬着牙转头就走。
程越之赶紧跟在她身后,低声道:“贞贞,你走慢些,我错了我不逗你了,求求你别不理我好吗?”
“程大人不必如此,我跟你不应该有一点瓜葛。”
“那不行,我说什么都不会再放手了,你也不要在跟庄允良那小子这么亲密了成吗,我受不了。”
夏言贞咬牙切齿,说话也口不择言了起来:“我和他就算有些什么,那也是男未婚女未嫁,他年少有为,我若真嫁给他自然也是有福可享的,有什么问题吗?”
程越之瞪大了眼,不由自主地抬高了声音:“当然有问题!你看中他什么了?个子没我高家世没我好官职更是在我之下,而且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有趣体贴的人,二皇子府出事这么久了也么见他来看过你。”
“你小声些!我问你,你是不是找人盯着我了?”夏言贞眯起眼睛,质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程越之立马抬起双手自证清白。
待夏言贞放松神情后,又悻悻道:“我自己盯着你就成了,还找人干嘛?”
“你......”夏言贞气急,偏得自己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一脸不耐烦地问:“程大人到底要不要我去帮你大嫂请脉?若是不需要我还有其他事要忙。”
“去去去!当然要去,但眼下我大哥还在营帐里,你得等一等再进去。”
“他在营帐里不是更好,夫人身子要是有什么不适,作为丈夫他不也是要知晓的吗?”
“呃,但他在,确实不太方便。”程越之有些尴尬地用手指搓了搓自己的鼻头,表情一言难尽。
这倒是激起了夏言贞的好奇心,从前她对程庭之的印象还停留在他是一个不苟言笑且严格的大哥哥上。
可前段日子他娶了乐伎为妻不说还大闹京兆府,整个京城都在谈论。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营帐外,夏言贞刚想开口问,便听见营帐里爆发了激烈地争吵,然后是器皿碎裂以及有人被扇耳光的声音。
伴随着女人一声怒吼“滚出去”,营帐的帘子被掀开,程庭之脸上带着个掌印怒气冲冲走出去。
程越之赶忙拉着夏言贞闪到一旁,以免程庭之的怒火波及到他们二人。
“你大哥和......大嫂,一直都这么相处的吗?”
程越之点点头,神情是说不出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