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惯性差点俯冲出去,又被大皇子笑着拎了回来,让她乖乖坐好。
他伸手牵住缰绳,正好贴着婉颜身体两侧,她随便一动就能碰触到身后人的肢体,便只好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没绕过雪山,她就感觉自己的脊背酸麻。
“为什么这么防备我?”
大皇子在她身后问道,声音莫名有点委屈——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第一次和男人共乘一骑。”她直截了当,“距离太近了,我不自在。”
“害什么羞嘛,反正你回王庭后就是我的人了。”
“……”婉颜几乎要吐血了,“我们可以不继续这个话题了吗?”
“但你这个样子没法让我安心骑马啊。”他摊开手作无奈状,“你一拘谨,我也跟着拘谨了。”
我看你倒是大方得很。婉颜腹诽道,又说:“那你放我下马也可以。”
“欸,不行啊。”大皇子眯了眯湛蓝色的眼眸,“你不能让我违背我怜香惜玉的做人原则。”
“……”婉颜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你坐前面,我坐后面骑马也行!”
大皇子又是哈哈笑了几声,随即状若无意地扫了身后一眼,图纳匆匆收回目光,仿佛方才一直在看周围的风景,从未观察过他们。
……
穿过狭窄的山隘,一束夹带野草气息的微风撞入婉颜的怀抱,她微笑着闭上了眼,任由耳边马队铃铛清脆的响声放大,仿佛回荡着雪山的呢喃。即便他们现在处境困难,她也还是能在这壮丽迤逦的自然风光中找到一点心灵的慰藉。
“看样子你很喜欢这里?”
大皇子的声音在她耳畔低低响起。婉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她感觉能听出那语气里的一丝落寞。
“嗯!”她点头,“我好喜欢看漂亮的风景,像这座雪山,那可在中原不太见得着。”
“我们突厥有的是。”他即答,“这座雪山还只是在王庭南边略小的一座,要是有机会,我带你去王庭西面的圣山那里看看。”
“圣山?”
“它是突厥最高的一座雪山,不只是山顶,就连山脚的积雪也奇异地经年不化,成了一大奇观。”他的声音染上几分肃穆,“每当新可汗继位,或是举办皇室婚礼、丧礼,又或是皇子皇女出生,都要去圣山举行祭祀仪式,来祈祷雪山女神给予我们祝福,保佑突厥子民又一年的安康。”
婉颜听罢若有所思,又生出一点实地考察山神崇拜的心思了……毕竟可以接触到一千多年前的突厥人啊!
“说起来……你们南方是不是有很多红豆?”
大皇子突然这样问道。婉颜一愣,随即点点头,又回头看向他:“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因为我的母妃……也是南方人。”
他湛蓝的眼眸宛如映着天光,那微光从白云般的睫毛中漏下,不染一缕尘埃。纯净却又犷野的气质在这个男人身上糅合得宛如天成,穿越草原和沙漠也无法磨掉他原始的棱角,那是天地给他的馈赠,也是南方和北方的血脉所共同孕育的结晶。
“听母妃说,她生下我的那天,在雪山仪式上,父汗送了她一个镶嵌着她最爱的红豆的手镯。那些红豆还是父汗专门从南方运过来的。”大皇子凝视着婉颜,“刚才和你提起圣山,让我又想起了她。”
婉颜一时失语,历史上根本没有记载大皇子的母亲,她不知道他的母妃这时是否还在人世,于是话到嘴边又哽住,只好沉默着拍了拍他的手背。
虽然她不知道大皇子的母亲现在境况如何,但她能听出来,他在怀念她。
“红豆很好呀,它可以传达相爱之人对彼此的思念。”她斟酌措辞,“你的父汗一定很爱你母妃,所以用了红豆来为她做镯子。”
“相爱么……”他自嘲般笑了笑,“或许曾经是吧。”
“抱歉……”她闻言立马察觉氛围不对,连连向他道歉,“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不用与我这般拘谨。”他又大笑两声,仿佛方才的悲戚刹那又烟消云散,“不管怎么说,至少母妃去追逐她所向往的自由了,而我也发誓绝不会变成我父汗那样的人,若我真心爱上一个女子,我绝不会让她因我而伤心。”
“自由……”
婉颜没想到大皇子会有这样的爱情观,她突然生出一股欣慰,至少被大皇子所爱的女子一定会很幸福吧。
但可悲的是,这样的觉悟却要用他母亲的痛苦换得……帝王之爱能有多长久,又能有多少真心?或许老可汗能在宠爱她的时候为她运来南方的红豆,或许也能因为其他妃子而和她发生口角,让她从此心灰意冷,寂寞空庭。
封建社会里这样的悲剧太多太多了,多得比雪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还要晃得人眼睛疼。就算是不愿直视的人,也没办法从容地踏过这片纯白到令人几近落泪的雪。
“对,自由。”大皇子见她发愣良久,反倒有些意